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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憲綱要所載通制

  說明:《成憲綱要》是一部元代政書,撰者與撰著年代不詳。全書已佚,據錢大昕《元史藝文志》及諸家書目,原共五冊四十卷。在現存《永樂大典》卷一九四二五站字下所錄《成憲綱要》有關驛站的文字中,可見標明「通制」的文書十九條。這些條文或即錄自《通制條格》已缺失的「站赤」部分。原文有圈點,但訛誤不少。今按年月先後編次,並重行標點。

  至元三年,都省議得:遠方之任官員,如通水路,止令站船起發。不通水路,自備脚力,到河間、真定,照依見定舖馬數目應付,一品五疋,正從二品四疋,三品、四品三疋,五品以下二疋。(十五下)

  至元八年十月,工部呈:隨路起運人匠所申,脚力觔重不一。本部議得:今後除人匠依例身重九十斤外,行李作伏斤重不等,擬合從公秤盤,多者不過三十斤,少者從實申報。仍令各路官吏甘結,如有冒申不實,情願甘罪陪納。省准。(十八下)

  至元十六年,通政院呈:潭州省差來總把,為元乘舖馬走陸路,逢回馬強奪騎坐奔走倒死,擬令陪償。省准。[表列:二十七下](十六上)

  至元二十四年,湖廣省咨:本省驛史姚朵魯海押運麵藥迴返,至南京不由道馳驛,却溫迪空參政稍帶家書衣服,經由襄陽水站還省,都省擬决罷役。(十一上)

  至元二十四年,延安路同知乞歹不花于站官處借馬一疋,每日赴府聚會,及於經過站官處借馬搬取家小,已經得替部擬决,降先職一等叙用。[表列:三十七下](二十一下—二十二上)

  元貞二年,奏准:福建、雲南任回官員船隻,定驗品級,一品二品,車三輛;三品至五品,車二輛;六品至九品、令譯史、通事、宣使人等,車一輛。及任回官員,擬令一體應付。(十六下—十七上),

  大德二年七月,御史臺呈:陝西臺咨,雲南行省有瘴毒地面,祗應依例,擬令添支茶蒜。兵部議得:雲南系烟瘴炎熱地面,出使人員在外,宜准所擬添撥茶蒜。省准。(三下)

  大德六年,兵部呈:各處站赤館舍鋪陳什物,歲久損壞,實有不堪修理者,必須添置,或有不敷,必借于民,不無騷擾。擬令各路于逐年額定平銷祗應,從長規畫到息錢逐旋修置。省准。(九下)

  大德六年,土番宣慰司花押進呈:馬狗人曲木哥於差劄上舖馬九疋,刮寫作一十疋,進馬二十疋、改作三十疋,及多要長行馬騾一十疋草料。部擬多餘騾馬納官。[表列:八十七下](十上)

  大德七年十一月,江浙行省宣使品從善等連名狀告,本省差委馳驛管押金銀等物到都交納完備,通政院省會迴程,宣使應付驢畜者,切緣從善等雖同閑慢使臣,一例應付。都堂議得:閑慢使臣給驢,本革泛濫之弊,各省宣使事畢回還聽差,雖同閑慢人員,回日依例給馬。(二下)

  大德七年,宣政院所委伯顏帖木兒西番勾當回,為行李沉重,多起兀剌赤馬一疋。都省議决。[表列:四十七下](九下—十上)

  大德七年,河南省咨:出征平章差百戶塔海燕只哥赴都計禀,為本省急無見在劄子就賫三疋舖馬,聖旨一道,差劄上止起馬二匹,本官却令從人杜千奴多騎舖馬一匹,部擬各决杜千奴係從人,量擬免罪。[表列:六十七下](九下—十下)

  大德七年十一月,都省議得:使臣除軍情急務外,不得走驟,日行不過三站,宿頓處,於起馬關文上明白該寫某站起程至第三站止宿。如違,站官宣使各斷。再犯罪役。[表列:二十七下](二十一下—二十二上)

  大德八年,中書省照得各處行省不 【 不,原文作下,據文義改。】 依都省無行,往往濫給舖馬,雲南四川尤甚。中間多是任滿得代無祿之人,或因起納諸物,或指計禀公事為名,駙馬赴都因而別行求仕,直至得除馳驛回還,不惟虛費官司分例,實恐迆漸消乏站赤,深為不便。都省議得:今後任滿得代無祿之人,不許差使赴都。如違,定將當該首領官吏究治。移咨各省,及劄付御史台體察。(十上)

  至大四年七月,中書省議得:各處站赤今既併入兵部管領,理宜從新整治。路府州縣達魯花赤長官,欽依提調人戶、馬疋、船隻、車輛、鋪陳、什物、館舍等項,要一一如法。如或不測,差官點視,但有不完,定是取招斷罪,仍于解由內開寫,驗事輕重黜降。(六上)

  皇慶元年,刑部呈准:尚書省直省舍人潑皮,前去大同路封閉法魯忽丁家財,追到本人立屯田起馬二疋,并元賫起馬三疋,聖旨不行欽納。表列:降一等叙用 【 此條後有如下文字:再差杭州等處開讀詔赦,已有元賫起馬三疋札子,又行索要起馬二疋,多騎鋪馬二疋,擬决六十七下,於應得資品上。】 (九上—十上)

  皇慶元年,河南省咨:揚州路脫脫禾孫裴安王良明驗得,鷹房怯烈等赴都送納鴉鶻,坐船二隻,枉道前來,不行盤詰,又行應付飲食分例,倒給船馬。都省議得:各决四十七下,罪遇原免。(十一上)

  皇慶二年十二月嶺北省咨:往來使臣官員,通政院兵部凡給別里哥文字,俱于沿路脫脫禾孫處納訖,致使往來和寧。本省無憑,可照從鋪馬分例,今後通政院兵部應給別里哥明白標寫,直至和寧繳納,庶革情弊。兵部議得:宜准行省所擬,今後通政院兵部,應給別里 【 里,據前文補。】 哥。(九下)

  延祐二年二月二十四日,宣政院奏准:但凡西番地面里,不揀什麼勾當里去的使臣每,從京兆府、臨洮府將青碧甸子、銅器、碗碟、靴隻等物,舖馬上做買賣,多要舖馬,冗濫行有。如今似那般行的,交京兆府、臨洮府泥河根底有的脫脫禾孫提調者,若尋出做買賣的物來呵,使臣每根底要了罪過,物交沒官。(二十三下)

  ●大元通制條例綱目後序

  吳 澄

  孟子曰:「徒善不足以為政。」言治天下不可以無法也。法者,政之在方策,傳之於後世,為盛憲,為舊章者也。古聖人治天下之法,商以前弗可考已。經制大備於周,而惟《周官》六典猶可見。六者又亡其一,五者雖存,特其大綱耳。當時必別細目,而不傳於今也。姑以《春官》、《秋官》言之,《禮典》必有三百之經,《刑典》自有三千之屬,况《禮典》威儀纖悉乎三百經之外,上下比罪貫穿乎三千屬之中,其活博為何如哉!禮經三百,僅有《儀禮》十七篇內之十四禮。刑屬三千,已無其書。《律》十二篇,蓋其遺法。自秦以來。官府之所遵守,吏師之所授受,而各代頗有釐革者也。李唐增修,視前加密。柴周續纂,比舊尤精。所因據古律正文,所損所益或附敕令格式。敕者,時君之所裁處。令者,官府之所流布。格式者,各代之所造設也。與律相參,歸於允當。宋建隆間,命官重校,號稱《詳定刑統》,而云《周顯德律》今後不行。夫不行者,謂不行於周顯德所纂之本,非謂不行歷代相承古律之文也。

  皇元世祖皇帝既一天下,亦如宋初之不行周律,俱 【 俱,文瀾閣《四庫全書》本無此字。】 有旨金《泰和律》休用,然因此遂並古律俱廢。中朝大官懇懇開陳,而未足以回天聽聖意。蓋欲因時制宜,自我作古也。仁宗皇帝克繩祖武,爰命廷臣類集累朝條畫體例為一書,其綱有三:一制詔,二條格,三斷例。延祐三年夏,書成。英宗皇帝善繼善述,申命兵府憲臺暨文臣一同審訂,名其書為《大元通制》,頒降於天下。古律雖廢而不用,而 【 而,原文作如,據文瀾閣《四庫全書》本改。】 此書為皇元一代之新律矣。以古律合新書,文辭各異,意義多同。其於古律,暗用而明不用,名廢而實不廢。何也?制詔條格,猶昔之敕令格式也。斷例之目,曰衛禁,曰職制,曰戶婚,曰厩庫,曰擅興,曰賊盜,曰闘訟,曰詐偽,曰雜律,曰捕亡,曰斷獄,一循古律篇題之次第而類輯,古律之必當從,雖欲違之而莫能違也。豈非暗用而明不用,名廢而實不廢乎?

  宋儒謂律是八分書,而士之讀律者亦鮮。吾郡張紹漸漬儒術,練習法律,為律吏師。《通制》未成書之時,編錄詔條及省部議擬通行之例,隨所掌分隸六部,題曰《大元條例綱目》,枚經朗例,采拾該徧,由初逮今垂四十載,功力勤甚。紹已自叙於前,而予嘉其可以輔《通制》之書,故又為之後叙,予以推尊,而符古律。志于究律學者,其尚概想於斯焉。 【 (錄自《草廬吳文正公全集》卷十九,清乾隆五十一年萬氏刻本。)】

  ●乞續編通制

  蘇天爵

  法者,天下之公,所以輔乎治也。律者,歷代之典,所以行乎法也。故自昔國家,為治者必立一代之法,立法者必制一定之律。蓋禮樂教化,固為治之本,而法制禁令,實輔治之具。故設律學以教人,置律科以試吏,其所以輔乎治者,豈不詳且密歟?

  我國家自太祖皇帝戡定中夏,法尚寛簡,世祖皇帝混一海宇,肇立制度。列聖相承,日圖政治。雖律令之未行,皆因事以立法。歲月既久,條例滋多。英宗皇帝始命中書定為《通制》,頒行多方,官吏遵守。然自延祐至今,又幾二十年矣。夫人情有萬狀,豈一例之能拘?加以一時官曹,材識有高下之異,以致諸人罪狀,議擬有輕重之殊。自以煩條碎目,與日俱增。每罰一辜,或斷一事,有司引用,不能徧舉。若不類編,頒示中外,誠恐遠方之民,或不識而誤犯,姦貪之吏,獨習知而舞文。事至於斯,深為未便。宜從都省早為奏聞,精選文臣學通經術、明於治體、練達民政者,圜坐聽讀,定擬去取,續為《通制》,刻板頒行。中閒或有與先行《通制》參差抵梧,本末不應,悉當會同斠若畫一。要在詳書情犯,顯言法意,通融不滯於一偏,明白可行於久遠。庶幾列聖之制度,合為一代之憲章。民知所避,吏有所守,刑政肅清,治化熙洽矣。 【 (錄自《滋溪文稿》卷二六,《適園叢書》本)】

  ●至正條格序

  歐陽玄

  至元四年戊寅三月二十六日,中書省臣言:《大元通制》為書,纘集於延祐之乙卯,頒行於至治之癸未,距今二十餘年。朝廷續降詔條,法司續議格例,歲月既久,簡牘滋繁。因革靡常,前後衡决,有司無所質正,往復稽留,奸吏舞文,臺臣屢以為言。請擇老成耆舊文學法理之臣,重新刪定為宜。上乃敕中書專官典治其事,遴選樞府、憲臺、大宗正、翰林集賢等官明章程習典故者,遍閱故府所藏新舊條格,雜議而圜聽之,參酌比校,增損去存,務當其可。書成,為制詔百有五十,條格千有七百,斷例千五十有九。至正五年冬十一月十有四日,右丞相阿魯圖、左丞相別里怯不花、平章政事鐵穆爾達識、鞏卜班、納麟、伯顏、右丞相搠思監、參知政事朵兒職班等入奏,請賜其名曰《至正條格》,上曰可。既而羣臣復議曰:制詔,國之典常,尊而閣之,禮也。昔者《周官》,正月之吉,始和大宰而下各以政教治刑之法,懸之象魏,挾日而歛之,示不敢褻也。條格、斷例,有司奉行之事也。甫刑云:明啟刑書,胥占其所,從來遠矣。我元以忠質治天下,寛厚得民心,簡易定國政,臨事制宜,晉叔向所謂古人議事以制之意,斯謂得之。請以制詔三本,一置宣文閣,以備聖覽;一留中書,藏國史院。條格、斷例,申命鋟梓示萬方。上是其議。於是屬玄叙其首篇。玄乃拜手稽首揚言曰:人君制法,奉天而行。臣知事君,即知事天。敬君敬天,敢不敬法。《書》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易》曰:「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敕法。」又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二卦之象,為電為雷,所以明天威也。繼自今司平之官、執法之士,當官蒞政,有徵是書,毋瀆國憲,毋干天常。刑期無刑,實自此始,亦曰懋敬之哉! 【 (錄自《圭齋文集》卷七,《四部叢刊》影印明成化刊本。)】

  ●經世大典憲典總序

  說明:元《經世大典》八九四卷,虞集主修,至順二年(一三三一)完成,是一部「會粹國朝故實」的大政書。其中的《憲典》匯集了許多律令,是《元史·刑法志》的主要依據。全書已佚,殘篇可見於《永樂大典》尚存卷帙。蘇天爵所編《元文類》卷四○至四二收有《經世大典序錄》,今據四部叢刊影印元刊本輯入《憲典總序》,並加標點。

  皇朝《憲典》之作,其篇二十有二焉,而各以其序也。法緣名興,令自近始,故名例為法之本,衛禁居令之先。百官有司,守法以奉上,布令以御下,故職制次之。敬莫大於事神,畏莫大於知義,故祭令、學規次之。刑以弼教,威以戢暴,故軍律次之。禍亂式遏,生聚易爭,故戶婚、食貨次之。爭起於無厭,無厭者好犯上,故大惡次之。惡之初稔,非淫即貪,故姦非、盜賊次之。淫貪之作,始於自欺,故詐偽次之。偽作於心,徵於詞氣,故訴訟次之。辭窮則鬬,氣暴則殘,故鬬毆、殺傷次之。庶獄備矣,庶慎興焉,示為法者。非罔民也,故禁令、雜犯次之。知禁者罪可遠,觸禁者罪不可逃,故捕亡次之。君子立法之制嚴,用法之情恕,無求民於死,寧求民於生,故恤刑、平反、赦宥又次之。至於終之以獄空,則辟以止辟之效成,刑期無刑之德至矣。此其為序如是,概而論其為書,則固五典之法書也。《治典》非憲無以明黜陟,《賦典》非憲無以吝出內,《禮典》非憲無以儆傲惰,《兵典》非憲無以律驕盈,《工典》非憲無以懲濫惡。其事散殊,其法周密,故必隨事以分類,隨類以表年,綱以著其約,目以致其詳。初若因目以立綱,久乃從綱而知目。綱舉目張,吏易遵行,民易趨避,而是書之體用庶乎其為得矣。綱之所不能該,目之所不能悉,則有附錄焉。作《憲典總序》。

  名例篇

  衛禁篇

  職制篇

  祭令篇

  學規篇

  軍律篇

  戶婚篇

  食貨篇

  大惡篇

  姦非篇

  盜賊篇

  詐偽篇

  訴訟篇

  鬬毆篇

  殺傷篇

  禁令篇

  雜犯篇

  捕亡篇

  恤刑篇

  平反篇

  赦宥篇

  獄空篇

  附錄序

  ○名例篇

  名例者,古律舊文也。五刑、五服、十惡、八議咸在焉。政有沿革,法有變更,是數者之目,弗可改也。《傳》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作《名例篇》第一。

  五刑

  國初立法以來,有笞、杖、徒、流、死之制,即後世之五刑也。凡七下至五十七用笞。凡六十七至一百七用杖。徒之法,徒一年杖六十七,一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此以杖麗徒者也。鹽徒、盜賊既決而又鐐之,使居役也。數用七者,考之建元以前,斷獄皆用成數,今匿稅者笞五十,犯私鹽茶者杖七十,私宰牛馬者杖一百,舊法猶有存者。大德中,刑部尚書王約數上言:「國朝用刑寛恕,笞杖十減其三,故笞一十減為七。今之杖一百者,宜止九十七,不當又加十也。」議者憚於變更,其事遂寢。流則南之遷者之北,北之遷者之南,大率如是。至於死刑,有斬無絞。蓋嘗論之,絞斬相去不至懸絕,鈞為死也,特有殊不殊之分耳。然已從降殺一等論令,斬首之降即為杖一百七籍流,猶有幸不至死之理。烏呼仁哉!

  五服

  昔者先王因親立教,以道民厚,由是服制興焉。法家者用之以定輕重,其來尚矣。然有以服論而從重者,諸殺傷姦私是也。有以服論而從輕者,諸盜同屬財是也。大要不越於禮與情而已。服重則禮嚴,故悖禮之至,從重典。服近則情親,故原情之至,從恕法。知斯二者,則知以服制刑之意矣。國家初得天下,服制未行。大德八年,飭中外官吏喪其親三年。至治以來,《通制》成書,乃著五服於令。嗟夫!先王所以正倫理、明等威、辨疏戚、別嫌疑,莫大於是也。豈特為法家者設哉!

  十惡

  人之罪無大於十惡者矣,王法之所必誅也。故歷代之律,著之首篇。國家任子之法,舉人之條,皆曰不犯十惡者,始得預列。嗟夫,之二者之選,豈必其人有是惡而後絕之哉!言不犯者,意其必無也。意其必無,而猶慎之,知人之難也。

  八議

  八議者,先王用法忠厚之至情也,故自《周官》至於《唐律》具載之。國家待國人異色目,待世族異庶人。其有大勳勞於王室者,則固當有九死無與之賜,十世猶宥之恩歟!若夫官由制授者,必聞奏而論罪,罰從吏議者,許功過之相贖。豈非八議之遺意乎!故仍古律舊文,特著于篇,以議法之君子。

  ○衛禁篇

  人君一身,天地民物之所寄,宗廟社稷之所託。故君門九重,出警入蹕,非自衛也,所繫重焉。國家肇基,淳德馭下,乘輿行幸,歲以為常。起居緝御,扈從番直,亦既周且慎矣。今上皇帝入正大統,內嚴管鑰,外肅輦轂,侍正置府,通籍創符,其為長治久 【 原文作冬,據文義逕改。】 安之策,所以幸萬世者。豈過計哉!敕時幾,弭奸慝。作《衛禁篇》第二。

  ○職制篇

  日月運,四時行,法度彰,百官理。至元班祿以來,常任則有省部諸院,準人則有臺臣憲司。立民長伯,則總而方鎮,分而郡縣,以及府兵伐閱之世襲,宮邸湯沐之樹建,星列而棋布焉。居積典守有官,工肆視成有官,河有防,賦有漕,驛有置,冠蓋往來則有王人之銜命,岳牧之移委。受事既殊,隨事為令。其間禦暴而司平,則捕盜典獄專庀厥司。是故國中共守者,曰總例則揭之,化外羈縻者,用輕典則傳之。於是職制備矣。嗚呼,人君之遇臣下,豈務恃法哉!由夫才諝之不齊,資踐之雜進,然後罪列公私,贓論多寡,而風紀之責望日益重矣。定官箴,謹侯度。作《職制篇》第三。

  ○祭令篇

  國有大事,祀其一焉。我朝稽古,禋祀郊廟。先齊擇日,集執事官朝堂讀誓誡以徇,朝服再拜,聽受而退。祭之日,御史二人服其廌冠以蒞之外,而郡邑通祀部使者糾之如御史。於是承事者罔敢不敬。質神明,壹臣志。作《祭令篇》第四。

  ○學規篇

  法至於學規,輕之至者也。而至重焉。太宗皇帝始為國都學規。世祖皇帝廣為國子學規。今上皇帝親為王宮學規。夫法不從吏議而出聖裁,重之至矣乎!本王化,厲士節。作《學規篇》第五。

  ○軍律篇

  國家經武,耆定四方,師律尚矣。廟算之折衝,將略之制勝,固非言之所可傳者。惟夫仁義節制,並行當時,載之簡書,有可徵焉。纘戎功,奮武衛。作軍律篇第六。

  ○戶婚篇

  井田廢而廉讓之道缺,爭敓之俗興。民無恒居,田無恒主,婚姻不以其時,而獄訟作矣。教化不足,然後制之以刑,而非得已也。法常興,原人情。作《戶婚篇》第七。

  ○食貨篇

  治財之道,厚民為本。民者財之府,財者民之命也。故治財者,先義而後利,教民順,先利而後義,教民爭。故治財者,先民而後國,國常富,先國而後民,國常貧。治財而有刑,所以防姦欺,制期程,非治財之本也。作《食貨篇》第八。

  ○大惡篇

  天地之道,至仁而已。國以仁固,家以仁和。故國不仁則君臣疑,家不仁則父子離。父子離,無所不至矣。君臣疑,亦無所不至矣。故《易》著履霜之戒,孟子有仁義之對,審哉!幾乎去仁,惡足為國家哉!作《大惡篇》第九。

  ○姦非篇

  王化始於閨門,故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桑間濮上之音作,則男女相奔,強暴相陵,尊卑無別,而上下失序矣。文武道在,施之則行。古者聖人以禮防民,制刑以輔其不及,後世因之。作《姦非篇》第十。

  ○盜賊篇

  夫盜賊豈人情哉!或迫於飢寒,或驅於苛政,或訹於誘脅,出於不得已者,十常八九。至於白晝攫金於市,略人以為貨,皆有司不能其政所致。使人人各得其所,烏有盜賊哉?作《盜賊篇》第十一。

  ○詐偽篇

  霸代王而淳朴散,利勝義而詐偽生,其來亦久矣。夫孔子曰:「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明王道,辨義利,崇廉恥,固去詐去偽之本。然刑者,聖人有不能廢也。作《詐偽篇》第十二。

  ○訴訟篇

  《易》著訟卦,《書》稱嚚訟,則雖五帝三王之世,不能無訟。人有不平,形之於訟,情也。然至於誣人以訟,謂之情,可乎?孔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夫無訟,聖人所難也。然郡縣得一賢守宰,苟能行之以道,雖無訟可也。作《訴訟篇》第十三。

  ○鬬毆篇

  古者,父母之讎不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游之讎不同國居。父母兄弟朋友之讎止如是。後世一言睚眦,輙起而鬬,鬬而至於傷,至於殺。其有司之政不舉,風俗之日偷且薄,可見已。甚而食祿共位,比肩事主,爭豪髮利即攘臂相向,飛文相抵。所以令於下者,皆自上犯之,欲以化民,得乎?懲將來,監已往。作《鬬毆篇》第十四。

  ○殺傷篇

  禍而至於殺人,極矣!然情有謀故誤戲之異,而罰亦有死杖流贖之殊。研之,窮之,審之,覆之,古人所以深致慎焉者,哀民死之易而生之難也。敬之敬之,毋淫於刑哉!作《殺傷篇》第十五。

  ○禁令篇

  戒之使避曰禁,示之使從曰令。一禁一令,各專一事,無所統該。故上自朝廷,下逮倡優走賤,莫不備列,使人知所避嚮而遠於罪。作《禁令篇》第十六。

  ○雜犯篇

  人之犯名義,觸刑辟,不可以一途盡,不可以一類求。因其已然,制於未然。作《雜犯篇》第十七。

  ○捕亡篇

  凡囚之在獄而亡,在流而亡,軍士之臨陣而亡,舉家而亡,奴婢之背主而亡,凡有罪而在亡者,捕之各有律。作《捕亡篇》第十八。

  ○恤刑篇

  不教而民從之,上也。以身教之也,教之而後從,次也。以言教之也,不教而強之從,下也。既不能以身,又不能以言,而以威迫之也。迫之而猶有弗從者焉,乃從而刑之。刑之而當罪,民固無憾,又從而虐之,苦之,誣之,抑之,飢而不為之食,寒而不為之衣,疾而不為之藥。有罪無罪,同歸於非命而死,不亦大可哀乎?故《書》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作《恤刑篇》第十九。

  ○平反篇

  天下之至窮,其惟寃獄乎?干天和,傷王化,莫此為甚。故或三年而致旱,或六月而飛霜。此于定國、隽不疑之徒,日以平反為務,而子孫世食其報也。夫平反,有司之職也,宜不待賞勸而為之者。而國家慎之,重之,著于賞令。作《平反篇》第二十。

  ○赦宥篇

  赦宥者,權事之宜,可也。列聖以來,或以初政更新,或以大禮行慶,或以救災■〈血阝〉眚,或以懷遠招携。事既不同,赦亦有異。至於釋京幾繫囚,則或以特敕,或以佛事,有司往往以罪輕而疑者應之。然所釋有數,故又有幸不幸存焉。本忠厚,示欽恤。作《赦宥篇》第二十一。

  ○獄空篇

  《傳》曰:「刑期于無刑。」又曰:「必也使無訟乎?無訟斯無刑矣。」雖聖人為政,不能不為之刑,所貴刑措而不用耳。是故獄空者,化行俗美,無訟而獄空者,上也;有司廉明,隨事裁決而獄空者,次也。苟不得其上,得其次,斯亦可矣。今所紀獄空,內自京畿,外止山東、河北諸郡。天下獄空,未必止此,有司載之,弗能詳也。嗚呼!彼獄空者,其無刑乎?其無訟乎?使天下皆得賢,有司至此非難也。作《獄空篇》第二十二。

  ○附錄序

  《憲典》之有附錄何?議法者有沿革之不倫,建言者有作輟之不一,載之則非今日之循行,削之則沒一代之典故。於是,事可入例者錄於前,事難徧舉者附於後。至於用罰之重輕,有上下之比附;論人之淑慝,有始終之異同;善惡之彰癉,枉直之舉錯,具存於是,而公論自著焉。此附錄之所由作也。嗟夫!治具百端,性初一致。齊其末唯見其略,揣其本不勝其煩。有志德禮之君子,尚監于茲哉。

  ●大元檢屍記

  說明:此件錄自《永樂大典》卷九一四驗屍項下所載《經世大典》文字,見於一九八六年中華書局影印出版的《永樂大典》續印本。標題係輯錄者依《廣倉學宭叢書》所刊《經世大典》輯文的給題先例所加。考其內容,當隸於《經世大典·憲典》的《殺傷篇》。全文除檢屍式、屍帳式和檢屍法諸則外,均不見於《元典章》、《無寃錄》與《聖朝頒降新例》(參見以下有關說明)。茲整理標點,凡又見於上述諸文獻者,比勘得有異文並損文義者出校。檢屍法原附圖兩幅不清,代以《聖朝頒降新例》同則附圖。

  諸檢屍,有司故遷延及覆檢牒到不受以致死變者,正官笞三十七,首領官吏各四十七。其不親臨,使人代之,以致增減不實,移易輕重,及初覆檢官相符同者,正官隨事輕重論罪黜降,首領官吏各笞五十七罷之,仵作行人杖七十七,受財者以枉法論。官吏但犯者,雖會赦罷降,記過本路,仍別置籍,合推官掌之,遇所部申報人命公事,隨時附籍檢舉駁問。但因循不即舉問,罪及推官。無推官者,令長司首領官掌之。廉訪司行部所至嚴加審察。

  元貞元年九月,御史臺呈:衡山縣王庚二打死陳大十七,縣丞王立不親臨檢驗,轉令司吏蔡朝用代之。本吏受財,以重傷為輕傷,妄作風中而死。據王立所犯,擬笞三十七,解見任。都省准擬。

  大德六年三月,刑部呈:鄒平縣黃成告,王伴兒因上樹壓折樹枝掉下■〈坫上瓦下〉死,縣尹張亨、典史宋宥不即窮問,又不親臨檢屍,仵作行人陳全却將王伴兒作踢死檢驗,輙憑取訖黃成弟黃喜兒曾於王伴兒右腮連耳並陰間踢傷身死招伏。及移委隸州,推問得王伴兒委因上樹壓折樹枝掉下■〈坫上瓦下〉死。縣尹張亨笞五十七,降先職一等,期年後叙;典史宋宥、司吏劉居敬依例科斷,罪遇原免,依上降罷。都省准擬。

  大德六年三月,中書所委官呈:廬江路含山縣梅張保患丁腫而死,梅開先妄告趙馬兒踢死,初檢官含山縣達魯花赤衆家奴、覆檢官歷陽縣尉侯澤並不親臨監視,止聽從仵作行人劉興、王永興定驗梅張保作脚踢身死,屈令趙馬兒虛招。及趙文通稱寃,委官緝問得梅張保却係患丁腫身死,具上其事。中書下刑部議,各官所犯,罪經釋免,合解見任,別行求仕,記過刑書。都省准擬。

  大德七年正月御史臺呈:廣西廉訪司申,劉子開告,大德五年六月弟劉子勝買香貨,至八月二十七日經過遠江務,被大使吳讓將所執拄杖毆死,初、覆檢官臨桂縣尹張輔翼、錄事司達魯花赤禿哥俱作服毒身死。取具各官招詞,罪遇原免,比例解見任,期年後降先職一等雜職內叙,記過刑書。都省准擬。

  諸有司承告人命公事,既獲正犯人取問明白,却不檢屍,縱令休和,反受告免檢,將正犯人疎放以致在逃者,正官杖六十七,解見任,降先職一等叙;首領官及承吏各笞五十七,罷役,通記過名。

  大德六年九月二十五日,定襄縣張仲恩告,禁山官速剌渾男忻都伯用弓梢將姪男桃兒推落崖下致死。縣尹杜行簡、典史張世英、司吏李茂同至王村王居敬家,將忻都伯等捉捕,取訖招詞,李仲寛、孫智等指證明白,不即檢驗屍傷,至二十七日却聽怯來等言,受告免檢文狀,縱令休和,與苦主中統鈔一十六定三十兩,取具張仲恩誣告招詞,省會將死埋瘞,及將忻都伯保放,以致在逃,今始到官。河東廉訪司議:杜行簡合杖六十七,解見任,降先職一等叙。中書下刑部議:杜行簡合准廉訪司所擬。張世英、李茂擬各笞五十七,罷役,通行記過。都省准擬。

  諸有司檢覆屍傷,正官有故,輙令首領官吏代行,卻作親身申報者,雖無差誤,正官仍笞一十七,首領官吏並二十七,通記過名。

  大德十年九月,御史臺呈:河東廉訪司申,清源縣病死囚人劉黑子,初檢官清源縣尹蔡伯要■〈碍,角代石〉因病,止令典史彭世英、司吏姚居禮代檢;覆檢官交城縣尹任德中亦以使臣密蘭當回,止令司吏王克昌代檢,俱作親身檢覆牒申。中書下刑部議:雖無增減不實,終是不曾親臨檢視,蔡伯要■〈碍,角代石〉、任德中各笞一十七,彭世英、姚居禮、王克昌各二十七,通行記過。都省准擬。

  諸有司在監囚人因病而死,虛立檢屍文案及關覆檢官者,正官笞三十七,解職別叙,已代會赦者,仍記其過。

  至大四年七月,御史臺呈:河南廉訪司申,汴梁錄事司達魯花赤暗都剌忻於至大二年正月十九日張好義告元顧人魏丑兒持去油錢中統鈔二百二十兩,取其招詞鎖監追徵,魏丑兒患病去鎖醫治身死,高典史擡屍蘇成地內停放,聽從司吏崔玉之言,不曾親臨檢屍,虛押文字,並關祥符縣覆檢。本官雖已得代,終是事關人命,擬合降叙。中書下刑部議:暗都剌忻所犯,比 【 比,原文作此,據文義逕改。】 例合笞三十七,解見任,別行求叙。罪既釋免,又已得代,記過相應。

  諸有司輙聽所部請於檢覆屍狀改毆死為病死者,正官及首領官各解職,注邊遠一任。

  大德十一年六月,刑部奉省判:惠州路總管陳祐於大德五年八月將歸善縣初檢毆死廉酉文解與經歷薛瑜,聽從本縣達魯花赤阿都赤禀覆改作因病身死。本部議:若依例降叙,終非親臨檢覆正官,似涉偏重,若依廉訪司所議,解職別叙,記過相應。都省議:陳祐等所犯合注邊遠一任。

  諸有司檢屍,輙下令仵作行人改易元檢定驗已照勘明白處斷,會赦者,元檢官解職別叙。

  至大元年七月,大宗正府蒙古文字譯:真定路古城縣康滿僊與房兄康羊馬姦,藥死其夫王 【 王,原文作主,據下文改。】 黑廝,康羊馬在禁身死,康滿僊遊街棒死。元問官縣尹冀聰不用心窮問,及諸情節粘連在前。中書下刑部議:照得縣尹冀聰元檢王黑廝係作藥死定驗。却仰仵作行人趙進改作不係藥死,暨真定路照勘康滿僊藥死其夫,姦康羊馬,賣藥人田成招證皆明,罪已斷遣。據冀聰所犯,係在革前,合解見任,期年別行求仕。都省議:解見任,別行求仕。

  諸有司檢覆屍傷,不親臨,聽承吏、仵作行人受財虛檢,不關致命重傷,以毆死為病死者,事發出首,仍坐之,雖會赦,解職,降先一品等叙;承吏罷役不叙;仵作行人等革去,通記過名。凡人命重事,不准首原。

  至大四年十一月御史臺呈:石首縣許雄飛毆死許冬哥,初檢官本縣主簿楊進、覆檢官監利縣尹佟友直並不親臨監視,以致司吏馮良、趙榮、貼書彭如珪、行人馬文秀、張勝等共受許雄飛買囑錢至元鈔二定一十兩,將兩背胛、左後肋、腰眼等處致命重傷並不開寫,止作生前因病身死定驗。及廉訪分司照出屍傷不明,官吏方行出首。中書下刑部議:各人所犯即係人命重事,難准首原,罪既遇赦,初、覆檢官擬解見任,降先職一等叙;吏枉法受贓,罷不叙;貼書及仵作人等並行革去,通記過名。

  諸幕職未入流者,隨行公使人驚毆人致死,承告遷延,不即檢覆,以致身屍發變,無從定驗,雖會赦,罷職不叙,承吏同罪,長官容徇,解職別叙;吏屬移易屍帳,長官幕職容徇者,會赦,同上科罪。

  皇慶二年,刑部呈:河間路申,陵州吏目陳彥德下曳刺梁聚,至大四年十月二十三日先令妻梁二嫂於李阿劉門外毀罵,阿劉乳哺兩月新生兒不應對,梁聚直入推開房門,將阿劉頭髮揪碎毆擊,並兒帶搖車拖棄床下,口內出血,日落身死。告到本州陳吏目,疏駁不受,分付押狀,又行藏匿,不即檢屍,却令梁二嫂將鈔八定休和。阿劉不從,後十一日再告,同知張也先不花方從陳索取出元狀押過,陳復藏匿不行。十二月二十日再告,方行檢驗,已是身屍發變,無從定驗,反行勒取李阿劉不即申官文狀。本路委自景州劉知州歸問,會赦,除先將梁聚杖七十七,取到官吏招詞,開申本部,擬各官所犯,罪遇赦免;張也先不花,擬解職別叙;陳彥德及承吏韓居敬,並罷役不叙。都省准擬。

  皇慶二年八月,御史臺呈:廣東廉訪司申,番禺縣梁伶奴因爭田土,將木棒毆死蔡敬祖,却與番禺縣吏楊棟中統鈔二十定、貼書昭仕明中統鈔十二定,教令作蔡元卿用木杷頭毆死謝景德,如此移易屍狀。為見情節未盡,行據博羅縣申問出實情,却係梁伶奴於蔡敬祖右肋毆死。中書下刑部議:縣尹馬延傑、典史孔鎮材所犯,罪遇釋免,合比例解見任,別行求仕,通記過名。都省准擬。

  諸有司檢覆屍傷,輕聽犯人稱說,定驗不明,雖會赦,解職別叙,首領官及承吏各罷見役,通記過名。

  延祐元年十月二日,湖廣省咨:梧州蒼梧縣李阿曾毆死李阿潘,縣尹何海、典史 【 史,原文作吏,據《元史·百官志》縣置典史而無典吏,今改正。】 吳顯祖、司吏莫國瑞一同初檢得沿身上下共十二痕,內兩乳兩肋四痕為要害致命去處,却據行兇人李阿曾狀,稱生前與李阿潘交毆,後服藥身死,定驗不明。中書下刑部議:何海等所犯,罪經釋免;何海解見任,別行求仕;吳顯祖、莫國瑞各罷役,通行記過。都省准擬。

  諸有司官檢覆屍傷,不能律下,致將聽檢無罪之人拷掠陵暴,要其酒食錢物,逼傷人命者,各科本罪,仍於死人徵燒埋銀給苦主。

  延祐元年十月,湖廣省咨:沅州路申,黔陽縣胡七告,妻唐氏因胡亞晚稱丟失鈔三十兩自縊而死,縣尉郭儀將聽驗人胡萬一、胡亞晚等鎖項聽候,除檢覆無罪,不將各人疏放,令祗候馬俊、楊貴監管,遂將各人打拷,索取雞酒鈔物,胡亞晚自縊而死。取具郭儀等招詞,已將馬俊、楊貴斷罪,徵燒埋銀給苦主送,據理問所擬,郭儀罪既原免,合解見任,別行求仕。中書下刑部議:依准行省所擬相應。都省准擬。

  諸職檢覆屍傷,不即牒報,而情不涉私者,笞一十七,記過。

  延祐元年十二月,遼陽省咨:太寧路申,惠州同知太帖木兒初檢朱榮甫屍傷,九日不行回牒,別無贓私,擬罰俸兩月,或笞二十七日還職。本省看詳,依本路所擬還職,誠恐差池。中書下刑部議:各笞一十七日還職,記過相應。都省准擬。

  諸職官覆檢屍傷,屍已焚瘞,止傳會初檢申報者,解職別叙,若已改除,仍記其過。

  延祐四年十月,御史臺呈:南臺次廣西廉訪司申,梁當柱先將田壽四毆死,欲蔽重罪,又困李大根隨人小楊毆死,抵命誣賴,却作其子梁住兒被田壽四互毆致死。覆檢官恭城權尹崔達比至屍所,其屍親各將焚化埋瘞,止依初檢官周縣尹作互毆身死申府,合量加黜降以警後來。中書下刑部議:平樂府知事權恭城縣尹崔達不詳人命重事,雖是無屍可驗,緣行兇人見在,亦當從實窮問致死根因,不合止從屍親供說,即係刑名違慢,合解見住,別行求仕,緣本人已除潯州路經歷,依例記過相應。都省准擬。

  諸民告所顧家童在逃,家童親屬輙移他人屍相誣賴,有司檢驗輙傳會書填屍狀,以非法加刑,逼令屈招殺死者,初檢官杖六十七,解職,降先品二等叙;追搜行兇器杖,逼令妄認者,罪減一等,降先品一等叙;隨從枉勘者,以次佐官罪減二等,解職別叙,末署官減四等還職,通記過名。

  至治元年十一月,御史臺呈:江西廉訪司申審囚分司牒,龍興路寧州戴章身死,照得延祐五年五月十四日冷有敬告使喚人戴章在逃,戴仁等扛擡不得名男子壞爛身屍,稱是泰清港內漂到,戴得五狀告認得右額、右胛各有瘡疤,右手短,是其弟戴章身屍。知州孫瑾初檢得本屍,除十傷輕傷外,咽喉下一傷是刃傷致命,右額、右手並無瘡疤,右手不短,却聽從司吏鍾文諒符同元告增寫屍帳,言右額、右手各有瘡疤,右手短一寸,委是戴章身屍;又問得地鄰祝允五等,皆稱不是戴章,戴章在逃是的,却令貼書周德厚除換供狀前幅,改作識認得係是戴章。以致本州與何同知、卞州判等自五月二十七日、六月二日為始,節次將陳俊、張福、劉福十、范清拷訊,及將冷有敬違法用皮掌摑兩腮,竹散子夾兩手指,本棍輥兩膝,敲擊兩踝骨,抑令虛招,因捕獲戴章與次妻鳳哥姦,使令陳俊等用斧斫死。又委州判卞瑄下鄉追搜器仗,責令陳俊等妄認,將各人枷禁。至七月二十二日黃崇捕獲戴章親身,才將各人疏放。議得:知州孫瑾合比平江知州李廷芳枉問徐應宗毆死陳定二例,杖六十七,解見任,降先職一等叙;州判卞瑄等笞五十七,同知何楫笞四十七,並解見任,別行求仕;州判孛羅後興笞二十七還職。赦後再議:孫瑾年及致仕,降先職二等勒令致仕;卞瑄解見任,降先職一等;何楫、孛羅後興並解見任,別行求仕,通記過名;司吏鍾文諒等並罷役不叙。

  諸司縣官初、覆檢屍,容隱不實,符同申報者,雖會赦,正官各解職,期年後降先品一等叙;首領官及承吏罷役不叙。

  至治二年閏五月十七日,刑部奉中書省劄付:准陝西省咨,涇州申,涇川縣典史吳舜臣任內覆檢身死曹四,脫漏緊關情節,符同靈臺縣初檢屍狀申報,移准中書省,次送部議擬,初、覆檢官罪遇釋免,雖已得替,各降先職一等,期年後叙;典史蕭讓、吳舜臣、司吏羅世榮、柳文珪俱各罷役,於犯人名下倍追燒埋銀給付苦主。本省看詳典史吳舜臣等元擬罷役,未審合無叙用,再下刑部議:涇川縣典史吳舜臣覆檢曹四屍首,明見沿身有傷二十七處,及左耳青紫腫一處如拳毆形狀,左耳前別無痕分八字,却行信從司吏柳文珪所說,脫漏耳根青紫腫傷,作口有涎沫,符同初檢,定作自縊致命。及至推問,却係劉子玉毆昏縊勒身死。典史吳舜臣所犯,即係親管案牘文職,不以人命為重,隱蔽重傷,以無為有,以有為無,故將毆昏縊勒致命符同初檢,定作自縊身死,情犯非輕,既已呈准罷役,難議別叙。

  諸告人命事不與聽理,致檢覆失期,身屍發變者,正官笞三十七,首領官吏笞四十七,通記過名。

  至治元年十二月,御史臺呈:山東廉訪司申,嶧州人戶盧騾兒口告,延祐七年四月十六日,徒溝村李師婆與男李二、李四及二女婿等於已吐退與本家地內採斫桑樹,為父盧玉遮當,李師婆喝令李二等用棍檐於盧玉左大股、右胛膊、右肋連脊背等處毆傷昏迷,社長蘇貴相驗過被傷去處,當日晚身死。自十七日為始累赴嶧州陳告,不肯受理,致屍發變。告奉益都路行下本州施行,本州使李二等不招毆死情由。本路改委滕州董知州歸問,依前不招。追照得嶧州文卷,延祐七年六月二十二日本州奉本路指揮移准初檢官達魯花赤馬哥關,盧玉皮肉消化,頭髮脫落,不堪檢驗。及准捕盜司發到李師婆名徐行、兇人李二名榮、李四名回回等內社長蘇貴狀結,委與梁用等一同相驗得,盧玉左脚踝下破傷一處、右胛膊腫傷一處、脊背上青腫二處,稱係李榮毆傷,李榮、李回回不肯招伏,已依本路指揮關發滕州歸問。取具達魯花赤馬哥、吏目魏公獻、司吏徐彬等妄行疏駁、不即受理檢驗罪狀,除將典史、司吏依例各笞四十七外,據達魯花赤馬哥合笞三十七還職。中書下刑部議:據馬哥所犯,依准廉訪司所擬相應,仍記過刑書。都省准擬。

  檢屍式 諸檢屍古人至重,須臨事詳情處置,常以人命為心,十分致謹,猶或失之,况於責之胥吏行人,不復臨視,或故遷延發變,圖以不堪檢覆為辭。故但苦主有詞,已葬猶須開檢。其或貧困無告,私有隱憂病苦,不禁風狂暴作,又或懷私挾怨,輕生尤賴以致投水自縊,別無他故,家屬自願收葬,告免檢覆,亦須審實而後從之。有司所存,具見成式,宜廉公詳慎,物絕天理。其覆檢無所附近州縣者,令本屬巡檢檢之。

  至元五年六月,中書右三部契勘,隨路稱冤重囚,多為初檢屍時諸司縣官不行親去監檢,轉委巡檢或司吏、弓手人等到停屍處,亦不親臨監視,止 【 止,原文作上,據《無冤錄》、《聖朝頒降新例》相應文字改。】 憑仵作行人檢驗文狀。覆檢官吏恐檢不同,暗行計問初檢人等抄錄初驗屍狀,審同回報。本處官司又不照管初檢實與不實,憑准檢狀及元告指執並捉事人涉疑,輙將所疑人鍛鍊,須要承伏。本人不任勘問,虛行招訖,申到本路。總管府官吏看同常事,又不子細照詳所指中間有無冤抑,止依先招取訖招詞,結案申部。由此致有冤抑。若不遍行緣定檢屍傷致命根因,及鞫勘重刑,係關人命,其害非輕。今後檢驗屍傷,委本處管民長官,隨時將引典史、諳練刑獄正名司吏、慣熟仵作行人,不以遠近,前去停屍之處,呼集屍親鄰佑人等,躬親監視,令仵作行人對衆一一子細檢驗沿屍應有傷損,及定執要害致命根因,仍取仵作行人重甘結罪,並無漏落不實文狀,檢屍官吏保明委的是實,回牒本處官司。覆檢官吏、仵作行人,迴避初檢人等依上檢驗,亦取行人甘結文狀,回報元委官司。若長官有故,委其次正官檢視。如承檢屍公文本處官司照勘委的是實,將被執涉疑之人研窮磨問。如有宿食下落,召保疏放。若殺人贓伏明白,委有顯跡,取犯人招伏,追會完備,對家屬審覆無冤,申解本路。總管府經歷、知事、司吏等將解子細參詳,中間委無冤抑,亦無可疑情節。總府官先審過無冤,再行取責所招情由,府官公座,將囚人押領,當面對家屬將所招情罪,從頭一一讀示,再三審覆,委無冤抑,取本人服辨,家屬准伏,結罪開申。今立到檢屍文狀體式,以後依式申報,如違治罪。

  至元十年五月,汴梁路申:中牟縣樊閏 【 閏,《無冤錄》相應文字作潤。】 告男婦喜僊自縊身死,初檢官主簿李伯英據喜僊母阿白等告,委是自縊身死,別無他故,情願收葬,准告免檢,責付屍親安葬,取到本官不合准告違錯招伏。省部相度,既是自縊身死,別無他故,情願將屍安葬,初檢官合從免罪。

  元貞二年七月,江西行省咨:上高縣劉二落水身死,已行安葬,趙縣尹却憑屍親劉阿黃告稱定執不明,再行開棺檢驗。本省參詳,今後但有人命應苦主有詞者,審問是實,委官依例檢驗,雖已安葬,亦合開檢,庶望事有證驗,情無疑似。中書下刑部議:人命至重,合驗屍傷,却緣葬有月日遠近,時有寒暑不同,况人情萬狀,所犯各別,似難一概定論,擬合臨事詳情區處。都省准擬。

  延祐元年二月,陝西行省咨:興元路申。西鄰縣與金州地面相去懸遠,檢驗屍傷,往來不便。中書下刑部議:檢驗屍傷,若致發變,事必難明。如無附近州縣,須令巡檢親臨依例檢驗。都省准擬。

  屍帳式 某官牒某處某月某時刻,准某處某日時刻,初、覆檢某村坊身死男子婦人某姓名,沿身有無傷損,如有係某處要害,如何致命,分明指定,保結回示。今來某即時將引典史、司吏、行人 【 覆檢即云無干礙司吏人等】 就去停屍處,呼集屍親並鄰佑主首人等,躬親監視,勒令行人,對衆眼同,一一子細檢驗到沿身沿屍應有傷損及要害致命根因,仍取到仵作行人某等重甘結罪並無透漏不實文狀。據檢定傷損要害致命去處,保明並是端的執結是實,除將屍首責付某人如法看管,知在不致損失,聽候施行外,今逐一開立如後,須至回牒者。

  一、到某處見一 【 男子、婦人】 屍首,令鄰人、主首合干人某等辨覷,委是所指某人屍首,或吊縊,或在地床坑上,頭南脚北,或東西,仰面或側臥,屍傍開寫東西南北四至處所 【 謂門窗牆壁之類】 各若干步尺。 【 遠則云步,近則云尺,每營造尺五尺為一步。】 此處各云下項檢屍蹤跡,自上至下翻轉檢驗傷損,定執致命根因如後。如見屍吊縊,即云懸空高下,吊縊處可與不可稱住屍首,兩脚懸空或不懸空,有無元蹬踏器物,項下有是何繩索繫,圍徑麤細闊狹長短尺寸,將屍解下。若已將屍解下,即云項上有無元繫之物,或在屍傍,或在元吊某處懸空繫定,比對元縊痕跡同異,亦行聲說是何繩索物色。如在水中,量水深淺,水面至岸各若干丈尺。或在溝澗,上下丈尺。如在灰火中,先掃除周圍灰燼,然後將屍翻動,覷着地處有無灰燼燒損。被毆打傷死痕驗 【 驗,《無冤錄》相應文字作迹。】 之類,屍傍應有器伏 【 伏,《無冤錄》相應文字作杖。】 物色,一一子細聲說,然後將衣脫去檢驗。若屍在水中或窄暗處難以定驗者,許移於近便處,開說元停移緣由。如須用酒醋水答洗驗者聽,其餘檢屍蹤跡,依上云寫。

  一、將屍仰面,得本屍年約若干,身長若干尺寸,面體肉色如何,髮長若干, 【 頂中髮查或髮稀禿,各聲說。】 頭髻緊慢或散。先從頂驗,如無傷,即云無故;如有灸瘡瘢痕之類,並各聲說;若有破傷,即指定頂心或偏左偏右,有傷一處見血或青赤色,或腫或浮破,或骨損與不損,長闊深淺圍圓腫高各各分寸,係手足他物或磕擦隱■〈坫上瓦下〉所致。其餘處 【 兩太陽穴、左右額角、兩眉眼、兩頰顋、鼻梁至脣舌、齒、頦、咽喉、胸至兩乳、左右肩、兩肐膊、兩曲肘、兩腕、兩手掌至十指、心及兩脅肋、臍腹、兩臂、兩腿、兩膝、兩膁肕、兩脚蹀、兩脚面、十指甲。】 有傷 【 依上聲說】 無傷 【 各云無他故。】

  一、將屍合面, 【 從腦後髮驗主項、兩肩、兩臂、兩肐膊、兩曲肘、兩手脊、十指甲、脊背至脊膂、兩外肋、兩臀片至穀道、兩脚、兩曲瞅,兩腿肚、兩脚踝、兩脚板、十指肚。】 無他故傷損,並依上聲說。 【 如吊縊者,驗至項後,即云其痕匝與不匝,如不匝,聲說不匝分寸緣由。】 凡檢至穀道,即云有無糞出。

  一、驗得本屍沿身所傷,除不係致命輕傷外,據某處何物所傷,長闊分寸若干。驗得或無傷,止有赤腫係最重,委是此處如何致命,仍指定是與不是要害去處。若係數處被傷中風身死,即指定的因是何傷處致命。若因別病及他故或杖瘡死者,即執定的確致命根因 【 《無冤錄》相應文字,因下有備細聲說四字。】 。

  一、行兇致命器物之類見在者,比對傷處定驗有無相應,開說名件大小長短丈尺分寸,還同兵器或餘刃或他物之類,堪與不堪害人性命,封記發去。

  一、檢驗到沿屍脫下衣服名件如後: 【 如有血污或刺扎破者,即云其衣物止有血污及刺扎破某處,長闊分寸,係某物所破。候覆檢過,其覆檢官即將無照用衣物就便責付合干人收管,將合照用名件封記,發付合屬官司。】 無照用衣物,開名件。合照用衣物,開名件。

  延祐元年十一月,御史臺呈:廣東廉訪司申,屍帳上預標正犯干犯名色,事有窒礙。中書下刑部議:今後凡檢屍傷,若致命傷痕無差,行兇人等審問無疑者,於正犯人下畫字。事情未定,首從未分,止行兇或被告人畫字。行兇人在逃,屍親未到者,聽將元檢屍帳權且入卷關防,後獲正賊,召到屍親,至日畫字給付,庶不差池。都省准呈。

  檢屍法 某路某州某縣某處,某年月日某時,檢驗到某人屍形,用某字幾號勘合書填,定執生前致命根因,標注於後:

  一、仰面 頂心 偏左偏右 顖門 額顱額角 兩太陽穴 兩眉 眉叢 兩眼胞兩眼雙睛 兩腮頰 兩耳 耳輪 耳重 耳竅 鼻梁 鼻準 兩竅 人中 上下脣吻上下牙齒舌 頷頦 咽喉 食氣顙 兩血盆骨 兩肩甲 兩腋胑 兩■〈月合〉膊 兩■〈月曲〉瞅 兩手腕 兩手心 十指 十指肚 十指甲縫 胸膛 兩乳心坎 肚腹 兩肋 兩脅 臍肚兩胯 【 男子莖物、腎囊,婦人陰戶。】 兩腿兩膝 兩膁肋 兩脚腕 兩脚面 十趾 十趾甲(缺圖)

  一、合面 腦後 髮際 耳根 項 【 項,原文作頂,據《無冤錄》、《聖朝頒降新例》與《元典章》卷四三刑部卷之五《諸殺二·檢驗》相應文字改。】  頸 兩臂膊 兩肐肘 兩手腕 兩手背 十指 十指甲 脊背 脊膂 兩後肋 兩後脅 腰眼 兩臀穀道 兩腿 兩■〈月曲〉瞅 兩腿肚兩脚踝 兩脚跟 兩脚心 十趾 十趾肚 十趾甲縫(缺圖)

  一、對衆定驗得某人委因 致命。

  【 此處,《無冤錄》、《聖朝頒降新例》與《元典章》相應文字多一檢屍人等五字。】 正犯人某 干犯人某 干證人某 地鄰人某 主首某 屍親某 仵作行人某

  右件前項致命根因,中間但有脫漏不實,符同揑合增減屍傷,檢屍官、官吏人等情願甘伏罪責無詞,保結是實。

  某年某月某日司吏某押 首領官某押 檢屍官某押

  大德八年三月 日,江西行省准中書省咨:刑部呈奉省判送河南行省咨,歸德府申,切見各處有司,不以人命為重,凡有告毆傷身死者,不行隨即飛申檢驗。初驗官司雖有申到屍狀,復檢官司不能即到屍前,以致屍已發變,不能復檢。既見復檢官司不能復檢,初檢官吏因而作弊揑合,已死之人作自縊或投井焚燒自傷殘害身死,中間別無堪信顯迹,必須追究,往來補答扣換,州縣司吏通行揑合,虛套元告詞因,啜賺元告絕詞文狀。不唯官吏通同如此,使死者幽冥之冤何由得雪?本省 【 省,原文作着,據《無冤錄》相應文字改。】 看詳:檢驗屍傷,或受差過時不發,或牒至應受而不受,或不親臨,親 【 親,《無冤錄》相應文字作或。】 承他處官司請官檢驗,或有司可那而稱闕,或應牒鄰近而牒遠者,或因驗而不驗,或不明定要害致死之因,或定而不當,或漏露所驗事狀,或將初檢屍狀與復檢官司扶同檢驗等事,情弊紛紜,不能概舉。理宜明定罪例,通行遵守施行。間又據江西福建道奉使宣撫呈亦為此事,奉都堂鈞旨,送刑部議擬連呈。奉此,本部議得:檢驗屍傷,已有常式。近年以來,親民之官不以人命為重,往往推延,致令發變,及不親監視,轉委公吏行人,與復檢官司遞相扶同,裝揑屍狀,移易輕重,情弊多端。擬合設法關防。若依奉使宣撫所言,似為縷細。本部今參酌定立屍帳,圖畫屍身,一仰一合,令各路依樣板印,編立字號勘合,用印鈐記,發下州縣置簿封收。如遇檢屍,隨即定立時刻,行移附近不干礙官司,急速差人投下公文,仍差委正官,將引首領官吏、慣熟仵作行人,就即元降屍帳三幅,速詣停屍去處,呼集應合聽驗並行兇人等,躬親監視,對衆眼同,自上至下,一一分明 【 明,原文作朗,據《無冤錄》相應文字改。】 子細檢驗,指說沿屍應有傷損,即於元畫屍身上比對被傷去處,標寫長闊深淺各各分數,定執端的要害致命根因,檢屍官吏於上署押,一幅給付苦主,一幅黏連入卷,一幅申連本管上司。仍取苦主並聽檢一干人等,連名甘結,依式備細開寫,當日保結回報,明白稱說各處相離里路,承發檢驗日時,飛申本管上司。其覆檢官吏依上覆檢了畢,亦將屍帳一幅給付苦主,一幅入卷,一幅申報上司。如有違慢,或牒到而不受,致令屍變者,正官决三十七下,首領官吏各决四十七下。其不親臨監視,轉委公吏檢驗,並增減不實,移易輕重,定執致命因依不明,或初復官吏相見符同屍狀者,正官取招量事輕重斷罪黜降,首領官吏各决五十七下罷役,仵作行人决七十七下,受財者同枉法論,任滿於解由內開寫。本路另置文簿,令推官收掌,如遇司屬申報人命公事,隨即附簿檢舉,但有違犯,依上究問。若因循不行駁問者,罪及推官。無推官者,掌司首領官提調廉訪司職,在提刑所在定處,先行取會干礙人命事目,詳加照刷元置文簿卷宗體問,若有似此違犯,或犯人招指不同,官吏作弊枉禁,並解由內隱漏者,隨事輕重理斷,庶望少革前弊。存 【 存,《無冤錄》相應文字作如。】 蒙准呈,遍行照會相應。今將定擬屍帳兇身式樣在前具呈照詳。都省:准擬。今將屍帳式樣錄連在前,除外合行移咨,請照驗遍行合屬,依上施行。

  ●無寃錄所見元代有關法律文書

  說明:《無冤錄》,元王與撰。據王與自序,書成於「至大改元」,即公元一三○八年。但所載官牒中有延祐二年(一三一五年)的一件,或係後來刻本添入。書分卷上卷下。卷上多含官吏章程,所引通制、通例、斷例,均係元代有關法律文書。卷下為屍傷辨別,雖抒有己見,但大多引用南宋《洗冤集錄》及《平冤錄》的文字而已。此書沈家本《枕碧樓叢書》本卷上原以崇禎刻本為主,而以朝鮮鈔本校正之,是較好的刻本,茲據以整理標點,並增列題名,收入本書。個別條文又存於《元典章》、《大元檢屍記》與《聖朝頒降新例》,凡比勘有異文並損文義者則出校。

  無冤錄目錄

  無冤錄卷上

  ○無冤錄目錄

  卷上 【 (收入本書)】

  今古驗法不同        自縊字義

  溺死屍首男仆女仰      檢驗用營造尺

  驗屍法物銀釵假偽      中毒

  辨親生血屬         食氣顙之辨

  張知州辨明惡逆       晝夜之分

  親老無侍犯徒以上罪名    婦人懷孕死屍

  病死罪囚

  [格例] 【 據正文補。】

  一、屍帳式         二、屍帳例

  三、屍帳仵作被告人畫字   四、屍無親屬許鄰佑地主坊正申官

  五、正官檢屍及受理人命詞訟 六、受理人命詞訟及檢屍例

  七、自縊免檢        八、開棺臨事區處

  九、檢驗骨殖無定例     十、屍傷不明

  十一、檢復遲慢       十二、檢屍不委巡檢

  十三、作耗賊殺人免檢    十四、強盜殺傷錢主隨即合檢驗

  十五、省府立檢屍式內二項  十六、寒暑變動

  十七、被復檢驗關文式

  卷下 【 (本書未收)】

  一、檢覆總說        二、驗法

  三、婦人          四、小兒屍首胞胎

  五、勒死          六、自縊死

  七、落水投河死 【 附落渠死】    八、相毆後落水死

  九、棒毆死 【 附拳等】       十、刃傷死

  十一、刺死         十二、屍首異處

  十三、拳手足踢死      十四、辜內病死

  十五、自割死 【 剁手指並齩手指死】 十六、毒藥死

  十七、火燒死        十八、湯潑死

  十九、病患死        二十、凍死

  二十一、餓死        二十二、杖瘡死

  二十三、罪囚被勘死     二十四、驚諕死

  二十五、攧死又跌死     二十六、壓死

  二十七、馬踏死 【 附牛角觸】    二十八、車碾死

  二十九、針灸死       三十、雷震死

  三十一、虎齩死       三十二、酒食醉飽死

  三十三、外物壓塞口鼻死   三十四、硬物癮■〈坫上瓦下〉死

  三十五、蛇蟲傷死      三十六、男子作過死

  三十七、白僵乾瘁死     三十八、蟲鼠犬齩傷

  三十九、死後仰臥停泊    四十、壞爛屍

  四十一、無憑檢驗      四十二、墳內及屋下■〈歹贊〉殯屍

  四十三、發塚

  ○無冤錄卷上

  王 與

  今古驗法不同

  自縊字義

  溺死屍首男仆女仰

  檢驗用營造尺

  檢驗法物銀釵假偽

  中毒

  辨親生血屬

  食氣顙之辨

  張知州辨明惡逆

  晝夜之分

  親老無侍犯徒以上罪名

  婦人懷孕死屍

  病死罪囚

  格例

  △今古驗法不同

  法有宜於古者,未必皆便於今,貴乎隨時之宜而損益之。且人命至重,檢屍最難。今檢驗屍傷,往往取則于《洗寃》、《平寃》二錄,至若上司降下結案程式,則失於參考,此《無寃錄》之所以編也。謂如齧人者,省部斷例同手足傷人保辜;《洗寃錄》則云齧人依他物法,有如刀物殺傷。結案式云皮肉齊截,認是刃傷致命;《洗寃錄》則云,肉痕齊截只是死後假作刃傷。又如他物傷人,結案式行兇器仗必須量驗大小,堪否害人,收監聽候;《洗寃錄》則云,以靴鞋踢傷,若不堅硬,難作它物,又云或額肘膝拶頭撞致死,並作它物痕傷。按《刑統》,非手足者,其餘皆為它物。舉手足為例,用頭擊之類亦是,但靴鞋既非手足,得稱它物,額肘膝拶頭撞正係手足頭擊之類,難稱它物。倘以古人驗法用之於今,則致命者必得結案,傷人者亦礙科罪。今古不同若此者衆。夫《洗寃》、《平寃》錄,皆古書也,有益於後學者多矣,然未便於今者亦有之,豈可一一按之哉。二書互有得失,雖已集而為一,不敢妄意改易,必也臨事詳酌隨時之宜,擇其善者而從之。

  △自縊字義

  人之生也,肖貌天地,禀形父母,莫不愛其所受,以躋壽域。不幸死於非命,檢復之際,定執不明,則死生以之而銜寃矣。且以自縊言之,縊既曰自,夫豈由人。如果自輕生,定作自縊致命,乃理所當然。至於生前勒未死閒,弔起假作自縊,或睡處被人將繩索于咽喉,弔起身死,亦謂之自縊,可乎?《洗寃錄》中亦嘗議論及此,但云此稍難辨,切宜子細,而未有所以印證也。伏覩省部節次定立檢屍體式,並云弔縊,所用字義,深切著明。夫設於此而使彼效之曰式,能以安常作之師乃罔後艱。凡定驗引用,當以此類而推之。

  △溺死屍首男仆女仰

  或問溺死屍首,男仆女仰,其故何哉?子盍為我言之。予按南齊褚彥道之書以語客曰:男子陽氣聚面,故面重,溺死者必仆;女子陰氣聚背,故背重,溺死者必仰。走獸溺死伏仰皆然。後漢魏伯陽曰:男生而伏,女偃其軀,禀乎胞胎受氣元初,非徒生時著而見之,及其死也,亦復效之。又曰:物無陰陽,違天背原,古今所傳,焉可誣也。客以為然。于是乎述而識之。

  △檢驗用營造尺

  《虞書》曰:同律度量衡,所以齊遠近、立民信也。孔子述古帝王之政,以示後世,則謹權量審法度,四方之政行焉。國朝權衡度尺,已有定制。至若檢驗屍傷,度然後知長短。夫何州縣閒捨官尺而用營造尺乎?考之古制度者,分寸尺丈引也。 【 分,別也。寸,忖也。尺,蒦也。丈,張也。引,信天下也,讀曰伸蒦音約。】 以北方秬黍 【 即黑黍也,音鉅。】 中者一黍之廣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一尺二寸為大尺,往往即營造尺耳。省部所降官尺,比古尺計一尺六寸六分有畸,天下通行,公私一體。曩見麗水、開化仵作檢屍,並用營造尺,思之既非法物,校勘毫釐有差, 【 孟康曰:毫,兔毫也,十毫為釐。】 短長無準,况明有禁例。若官府緣公行使,而責民閒私用,是不揣其本而齊其末,遂毀而棄之,即取官尺打量。初則行吏仵作久習舊弊,相顧不安,終焉結案無駮,始以為是。大抵理當更張者,改之則正,豈徒尺有所短,寸有可長哉!

  △檢驗法物銀釵假偽

  檢會《通制》結案式內,毒藥死屍,以銀釵探入咽喉中,少時取出,其釵黑色,認是中毒致命。今司縣閒如遇檢復一應屍首,並用銀釵試探,但告稱中毒服毒身死者,事多曖昧,全憑銀釵定驗虛實,即係切要法物。據所用銀釵,仵作行人臨期多是取辦於里正、主首或鄰佑人等及被告之家。殊不思目今市鋪工匠打造銀器,濫偽不真。俗稱倒三七者,即三分是銀,七分是銅。或半真半假者有之。釵銀假偽,一觸穢氣,其色即變,難以辨明,遂至寃枉。參詳事關乎人命,釵稱為法物,用之定驗予決是非,若臨事取辦于民,則情弊多端,銜寃負屈者多矣。理宜官為監臨工匠,用足色花銀成造,以官對牌試驗鑿記封收,專以檢屍用度,亦絕寃濫之一端也。

  △中毒

  造畜蠱毒,買賣毒藥,害人性命,名有常刑。宋孝武時沛縣唐賜往比村朱起母彭家飲酒還,得病吐蠱蟲十餘枚,臨死語妻張氏,刳腹出病。唐死後張手自破視,五臟悉糜碎,蛆蠱有多種,罕能究悉。事涉左道,不可周知。禁忌毒藥,雖名項備具,然而脯肉亦有毒,故《唐律》云:曾經病人有餘者速焚之。更有草毒、蟲毒、酒毒、果實毒、菌蕈毒、金石毒。如《食經》禁忌,乾脯不得入黍米,莧菜不得和鼈肉之類,未易枚舉。又其毒自外入者,如蟲蛇所傷,則微有齧損,可以致死。狂犬所傷,或至瘡乾而後死。大凡中毒,率皆曖昧。至若屍首發變,亦類中毒。檢復之際,不可不子細辨明。○又有本是中毒輒稱服毒者,尤宜子細。

  △辨親生血屬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蓋子乃父之遺體,而生之者母也。《洗寃錄》驗滴骨親法,謂如某甲稱有父母骸骨,認是親生男女,試令就身刺一兩點血滴骸骨上,是親生則血沁入骨肉,否則不入。每以無所取證為疑。讀史,豫章王綜,梁武帝第二子也。綜母吴淑媛在齊東昏宮得寵,及見幸於武帝,七月而生綜。宮中多疑之。綜年十四五,恒夢一年少肥壯自挈其首,如此非一,遂密問淑媛,語夢中形色,頗類東昏。淑媛報之曰:「汝七月日生兒,安得比諸皇子,幸勿洩。」綜日夜泫泣於別室,歲時設席祠齊氏七廟,又累微行至曲阿拜齊明帝陵。然猶無以自信,聞俗說以生者血灑死者骨,滲即為父子。綜乃私發齊東昏墓,出其骨瀝血試之,既有徵矣。在西州生次男,月餘日潜殺即瘞,夜遣人發取其骨,又試之驗。以此觀之,則《洗寃》之說有自來矣。

  △食氣顙之辨

  或謂《洗寃錄》中所載,自割喉下死者,只是一出刀痕。若當日身死時,痕深一寸七分,食氣系並斷。如傷一日以下身死者,深一寸五分,食系斷,氣系微破如傷。三五日以後身死者,深一寸三分,食系斷。今求其意,以解其文,則食系在前,氣系在後,幸為辨之。夫所謂食氣系者,結案式中則名曰食氣顙。予嘗讀醫書,夫人身有咽有喉,喉在前通氣,咽在後咽物,二竅各不相麗。喉應天氣為肺之系,下接肺經為喘息之道。咽應地氣為胃之系,下接胃脘為水穀之路。錯文見義,於《洗寃錄》之說,有所不通。竊疑後人傳寫之際,交錯食氣二字,以致抵捂。反覆參考,喉氣顙在前,咽食顙在後,醫書足可徵也。予非好異而徵醫書,亦惟其是而已。苟是予之言,似此之所不能盡言者,亦可推而知已。

  △張知州辨明惡逆

  父母之恩,昊天罔極,如供養有闕,違犯教令,不孝惡逆,各有常刑。其或民不興行,繩之以法可也。若避風俗之不美,懼獲戾而廢大倫,則惑矣。昔唐刺史賈崇以所部犯十惡被劾,太宗曰:「堯,大聖,柳下惠,大賢。其子丹朱不肖,其弟盜跖巨惡。夫以聖賢之訓父子兄弟之親,尚不能陶染變革,去惡從善,今遣刺史化被下人,歸之善道,豈可得也?若今緣此被貶降,或遞相掩蔽,罪人斯失。諸州有犯十惡者,刺史不須從坐,但令明加察訪科罪,庶肅清姦惡。」伏見省部通例:大德十一年,磁州成安縣田雲童,因毆弟誤傷母死,伊舅耿瑞告縣,達魯花赤太帖木兒推抑不受,劉主簿受而為理。太帖木兒等檢屍受贓,驗作風氣病死。本州張知州覺舉其事,直申省部。太帖木兒等計贓論罪。田雲童結案待報。張知州辨明惡逆,優加升用,未嘗因罪人以致罪也。書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晝夜之分

  凡告事者,必明註年月,而文案中不得寫去年、今年、前年、今月、當時、此日,已有定例。或問稱日者通晝夜百刻為坐,至於晝夜之分,願聞其略。竊嘗考之《晉書》志曰:晝漏盡為夜,夜漏盡為晝。一日之內,以其夜子正以前屬今日,子正以後屬次日。此晝夜時刻之所由分也。若夫保辜限次,如拳手毆人,例限十日,計累千刻,以定辜限之內外,與夫夜入人家之類。晝夜之分,不可不詳,君子其明辨折獄。

  △親老無侍犯徒以上罪名

  勘責重刑犯狀,必通服屬年甲,有無病疾,是豈為身自犯法者設哉。老者八十以上,例存侍丁一名,九十以上二名。今犯徒以上罪名,親老無侍,往往不為申明。疑而質諸友,有笑於列者曰:子之迂也甚矣。事例不同,豈宜併論?然則老幼疾病罰贖通例,非為身自犯法者設乎?抑其子犯罪,親老無侍,可得免乎?予曰:徒罪以上犯狀,首問三代親屬存亡年甲疾病,其故何哉?客雖無以為答,然終莫能聽納其說。檢照至元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平陽路臧彥松因鬬踢死姬進,省部定罪,合行處死。緣臧彥松父年七十六歲,別無兼丁,擬杖五十七下,徵給燒埋銀兩,於至元八年十月二十日奏准斷決。以此參詳,凡犯徒以上罪名,如親老無侍者,擬合比附斷過事例申詳,使養其老。仰副施仁發政,端在檢舉奉行案式服屬年甲,夫豈空言哉!

  △婦人懷孕死屍

  檢屍疑難,前人之述備矣。乃若歷試其事之異於載籍者,可不書之以為龜鑑乎?《洗寃錄》驗有孕婦人被殺,或因產子不下身死,其屍經埋地窖,因地水火風吹死人屍首脹滿骨節縫,故逐出腹內胎孕孩子。予昔任鹽官案牘,至治三年春復驗崇德州石門鄉孕婦沈觀女死屍,當元殯殮入棺,懷胎在腹,衆證明白。後因房親發覺,開棺初檢,則死胎已出在母裩袴中。雖已從實檢復,每思與《洗寃錄》抵捂,未能寤疑。是歲之夏,予又于鹽官檢一孕婦落水屍。初檢所懷胎孕亦在母腹中,復檢之後,親屬領屍未殯,胎亦自出。自二死胎,並未經埋地窖,俱各出離母腹,乃《洗寃錄》議論有所未及者,于是乎書。

  △病死罪囚

  《通制》獄官條內,病囚分數,刑部准太醫院據諸路醫學提舉司會集教官,校閱經書,以十分為率,有得病一二分之輕,漸至八九分之重,而至十分方死者;有得病便至十分難治而死者。真心痛,真頭疼,旦發夕死,夕發旦死。又若卒中之證,五臟絕閉,脈道不通,氣不往來,譬如墮溺而死者是也。原夫患病之人,有得之輕而易愈者,有自輕至重而死者,亦有危急之證不及治而死者。特繫獄之囚,身被桎梏,心懷憂苦,與常人不同,故得病便至十分者,尤為難治。大抵死於久病痼疾,則形體瘦弱,腹肚低陷,或卒死暴亡,則屍形不類。然病之輕重,自有分數,而死之遲駛, 【 師去聲,速也。】 各有其因,不可以一概論。《條格》詳明,既有所守,當奉行惟謹可也。

  △格例

  一、屍帳式

  二、屍帳例

  三、屍帳仵作被告人畫字

  四、死無親屬許鄰佑地主坊正申官

  五、正官檢屍及受理人命詞訟

  六、受理人命詞訟及檢屍例

  七、自縊免檢

  八、開棺臨事區處

  九、檢驗骨殖無定例

  十、屍傷不明

  十一、檢復遲慢

  十二、檢屍不委巡檢

  十三、作耗賊殺人免檢

  十四、強盜殺傷錢主隨即合檢驗

  十五、省府立檢屍式內二項

  十六、寒暑變動

  十七、初復檢驗關文式

  ·一、屍帳式

  某路某州某縣某處,某年月日某時,檢驗到某人屍形,用某字幾號勘合書填,定執生前致命根因,標注于後:

  一、仰面

  頂心   偏左偏右   顖門    頭顱

  額角   兩太陽穴   兩眉    眉叢

  兩眼胞  兩眼睛 【 朝鮮本眼下有雙字】   兩腮頰

  兩耳   耳輪     耳垂    耳竅

  鼻梁   鼻準     兩竅    人中

  上下脣吻 上下牙齒   舌     頷頦

  咽喉   食氣顙    兩血盆骨

  兩肩胛  兩腋胑    兩■〈月合〉膊 兩■〈月曲〉瞅

  兩手腕  兩手心    十指    十指肚

  十指甲縫 胸膛     兩乳    心坎

  肚腹   兩肋     兩脅    臍肚

  兩胯   男子莖物、腎囊,婦人陰戶

  兩骽   兩膝     兩膁肕   兩脚腕

  兩脚面  十趾     十趾甲

  一、合面

  腦後   髮際     耳根    項頸

  兩臂膊  兩肐肘    兩手背   十指

  十指甲  脊背     脊膂    兩後肋

  兩後脅  腰眼     兩臀    穀道

  兩骽   兩■〈月曲〉瞅  兩骽肚   兩脚踝

  兩脚跟  兩脚心    十趾    十趾肚

  十趾甲縫

  一、對衆定驗得某人委因       致命

  一、檢屍人等

  正犯人某 干犯人某  干證人某 地鄰人某

  主首某  屍親某   仵作行人某

  右件前項致命根因中閒,但有脫漏不實,符同揑合增減屍傷,檢屍官吏人等情愿甘伏罪責無辭,保結是實。

  某年某月某日 吏 【 據《大元檢屍記》、《聖朝頒降新例》與《元典章》卷四三,刑部卷五,《諸殺二·檢驗》相應文字,吏前有一司字。】 某押

         首領官某押

         押屍官某押 【 押屍,朝鮮本作檢屍。】

  ·二、屍帳例

  大德八年,行省准中書省咨:刑部呈奉省判送河南行省咨,歸德府申,竊見各處有司,不以人命為重,凡有告毆傷身死者,不行隨即飛申檢驗。初檢官司雖有申到屍狀,復檢官司不行即到屍前,以致屍已發變,不能復檢。既見復檢官司不能復檢,初檢官吏更因而作弊揑合,已死之人作自縊或投井焚燒自傷殘害身死,中閒別無堪信顯迹,必須追究,往來補答扣換,州縣司吏通行揑合,虛套原告詞因,啜賺原告絕詞文狀。不惟官吏通同如此,使死者幽冥之寃,何由得雪?本省看詳:檢驗屍傷,或受差過時不發,或牒至應受而不受,或不親臨,或承他處官司請官檢驗,或有官可那而稱缺,或應牒鄰近而牒遠者,或應驗而不驗,或不明定要害致死之因,或定而不當,或漏露所驗事狀,或將初驗屍狀與復檢官司扶同檢驗等事,情弊紛紜,不能概舉。理宜明定罪例,通行遵守施行。閒又據江西福建道奉使宣撫呈亦為此事,奉都堂鈞旨,送刑部議擬連呈。奉此,本部議得:檢驗屍傷,已有常式。近年以來,親民之官不以人命為重,往往推延,致令發變,及不親臨監視,轉委公吏行人,與復檢官司遞相扶同,裝揑屍狀,移易輕重,情弊多端。擬合設法關防。若依奉使宣撫所言,似為縷細。本部今參酌定立屍帳,圖畫屍身,一仰一合,令各路依樣板印,編立字號勘合,用印鈐記,發下州縣,置簿封收。如遇檢屍,隨即定立時刻,行移附近不干礙官司,急速差人投下公文,仍差委正官,將引首領官吏、慣熟仵作行人,就賫元降屍帳三幅,速詣停屍去處,呼集應合聽驗併行兇人等,躬親監視,對衆眼同,自上至下,一一分明子細檢驗,指說沿身應有傷損、劃時 【 據同上,劃時二字作即一字。】 于元畫屍身上,比對被傷去處,標寫長闊淺深各各分數,定執端的要害致命根因。檢屍官吏于上署押,一幅給付苦主,一幅黏連入卷,一幅申連 【 連,《聖朝頒降新例》作達。】 本管上司。仍取苦主並聽檢人等,連名甘結,依式備細現寫,當日保結回報,明白稱說各處相離里數,承發檢驗日時,飛申本管上司。其復檢官吏依上復檢了畢,亦將屍帳一幅給付苦主[一幅入卷] 【 據《大元檢屍記》、《聖朝頒降新例》與《元典章》卷四三,刑部卷五,《諸殺二·檢驗》相應文字補。】 ,一幅申報上司。如有違慢,或牒到而不受,致令屍變者,正官決三十七下,首領官吏各決四十七下。其不親臨監視,轉委公吏檢驗,並增減不定,移易輕重,定執致命因依不明,或初復官吏相見符同屍狀者,正官取招,量事輕重斷罪黜降,首領官吏各決五十七下罷役,仵作行人決七十七下,受財者同枉法論,任滿於解由內開寫。本路另置文簿,令推官收掌,如遇因屬申報人命公事,隨即附簿檢舉,但有違犯,依上究問。若因循不行駁問者,罪及推官。無推官者,掌司首領官提調廉訪司職,在提刑所在之處,先行取會干礙人命事目,詳加照刷□置文簿卷宗體問,若有似前違犯,或犯人招指不同,官吏作弊枉禁,並解由內隱漏者,隨事輕重理斷。庶望少革前弊。如蒙准呈,徧行照會相應。今將定擬屍帳兇身一 【 一,同上作式。】 樣在前具呈照詳。都省:准擬。今將定帳式樣錄連在前,合行移咨請照驗,徧行合屬,依上施行。

  ·三、屍帳仵作被告人畫字

  延祐二年,行省准中書省咨御史臺呈准江南行御史臺咨,據海北廣東道肅政廉訪司申,竊謂刑名之重,莫最於殺人。獄情之初 【 初,《聖朝頒降新例》作切。】 必先於檢驗。蓋事體多端,情態萬狀。有同謀共毆而莫知誰是下手重者。有同謀殺人而莫定誰為初造意者。有甲行兇而苦主與乙讎嫌而妄執乙行兇者。有乙行兇而令在下之人承當者。若此之類,未易枚舉。今省部定到屍形格式,於內為是開寫正犯干犯名色。檢驗之際,如是事體明白,就場認是致命痕傷者,令正犯人下畫字,則於事體無害。設若苦主因其私怨,所告不實,倉卒之閒,疑似未定,必須子細推鞫,方得其情。就場若便抑令被告行兇人於正犯下畫字,以後鞫問得卻係他人,則異日必指元非正犯,以為翻異之階。若令於干犯人下畫字,苦主未見何人承當致命痕傷,則必隨時有詞,不肯承領屍形。或是添寫被告二字,作被告正犯人於下畫字,則比元降格式不同,上司必為駁問違錯。其有司官吏臨死檢驗之際,變亂事情,多因此致。今後正犯人、干犯人不須預先刊定。若是當場認定行兇致命,事情明白者,則於屍帳上明白標寫行兇正犯某人畫字。設若事情疑似,未易辨明者,則標寫作被告行兇人畫字。庶望以後推鞫明白,於事無疑。其呈照詳迭據刑部呈議得,先為各處檢驗尸傷,多生姦弊,是以參酌定立屍帳圖畫屍身,徧行各路遵守。蓋欲救弊除姦,期於事得明白,而無寃滯。今廣東道廉訪司所言,屍帳上預先標寫正犯干犯名色,事有窒礙。今後凡檢屍傷,若當場定執致命痕傷無差,行兇人等審問明白,別無可疑者,正犯人于下畫字。若事情未定,首從未分,止作行兇或被告人畫字。如初復檢驗定執明白,而行兇人在逃,卒急不能捉獲,或召呼屍親未到者,聽將原檢屍帳權且黏連入卷,用印關防,候獲正賊,召到屍親,至日畫字給付,庶不差池。如蒙准呈,徧行照會相應。得此,都省:除外,依上施行。

  ·四、死無親屬許鄰佑地主坊正申官

  大德六年,行省准中書省監察御史忻都陳言各項事理。一項,人命公事,非止一端。有故誤致死者。有鬬毆傷命者。亦有因小事不能轉旋,有負借貸不能還債,一朝之忿自傷殘害者。或有人家典顧人口不幸而死者。皆不可一例而行。江南愚民,習俗成風。或親屬朦朧陳告。或族黨親戚及五服外親希望錢物,需求未得而稱詞。又里正主首之徒,多用潑皮惡黨,在鄉生事,專務風聞,揑合申聞。甚至讎隙之家,妄稱已死人血屬,教令告狀。其有司官吏並安保茶食句伴公事人等,探知本處百姓之家或因病死並自殘之人,喚令伊親屬人等前來教唆陳告。中閒有寃濫者,妝飾詞訴,固不在言。無寃濫者,一言以蔽之曰身死不明。有司往往不詳輕重,不察親疏,但以人命公事如得奇貨,便行受理。今後若令有司遇以告言人命公事,須要審問是否五服內親,當問致死緣由。若是親屬的有寃濫,方許受理。若有告人不係已死者親屬,或稱親戚梯己人等代告,並里正主首中閒 【 中閒,朝鮮本作甲聞。】 之類,及中閒不見死者寃濫情節,無得理問。若有原告人妄以死事誣人,取問的實,依例斷罪。刑部議得:人命至重,死無再生。假有被告謀故或圖財殺死,及有姦盜鬬毆致死之人,何由得雪其寃。以此議得,自傷殘害因病而死者,如親戚之人或潑皮有讎,惡黨誣誑,告摭平人,窺害人命,官司追問明白,欽依抵罪反坐。若官吏枉斷不明,致有偏屈,量事輕重決罰,受錢者,驗贓依律科罪黜降。果有身死不明,實無親戚人等申告,許令鄰佑地主或當該坊里正頭目從實申官,依理追問。所據飾詞,逐節不法,合從監察御史、各道廉訪司嚴加禁治糾察,追斷相應。仰依上施行。

  ·五、正官檢屍及受理人命詞訟

  至元五年,中書右三部契勘,隨路稱寃重囚,多為初檢屍時司縣官不行親去監檢,轉委巡檢、司吏、弓手人等,逐人到停屍處,亦不親臨監視,止憑仵作行人口喝檢到傷損致命根因,附口取責行人驗狀。復檢官吏恐檢驗不同,暗行計囑初檢人等,抄錄初檢屍狀,雷同回報。本處官司又不照覻所驗實與不實,憑准 【 准,原文作誰,據《大元檢屍記》與《聖朝頒降新例》改。】 檢狀及信從元告人指執並捉事人涉疑詞因,將涉疑人非法鍛煉,須要承伏。本人不任勘問,虛行招說,申到本路。總管府官吏看同泛常,又不子細照詳所申中閒有無寃抑,止依原招取訖招伏,結案申部。由此致有寃抑。處 【 處,《聖朝頒降新例》作據。】 此若不徧行緣檢驗屍傷致命因依,及鞫勘重刑,係于致命,其害非輕。合下仰照驗,速為行下合屬府州司縣,今後檢驗屍傷,委本處管民長官,劃時將引典史 【 史,原文作吏,據《大元檢屍記》改。】 並諳練刑獄正名司吏、信實慣熟仵作行人,不以遠近,前去停屍處,呼集屍親並鄰佑主首人等,躬親監視,令仵作行人對衆一一子細檢驗,沿身上下應有傷損,及定執要害致命根因依,前取仵作行人重甘結罪,並無漏落不實文 【 文,原文作受,據《大元檢屍記》與《聖朝頒降新例》改。】 狀,檢屍官吏保明委的是實,回報本處官吏。仍仰初檢官吏人等迴避,其復檢官吏人等依上檢驗,亦取仵作行人甘結文狀,回牒原委官司。若長官有故,其次正官檢視。如承檢驗屍官公文,照驗所驗屍傷委的是實,執捉兇首或涉疑之人研窮磨問。如有宿食下落,召保聽候。若殺人贓狀明白,委有顯證,取犯人招伏,追會完備,對家屬審錄無寃,申解本路。總管府經歷、知事、司吏人等將來解子細參詳,中閒委無寃抑,亦無可疑情節。總管府官先審過無寃,再行取責招伏情由,府官公坐,將囚引過當,面對家屬,將所招情罪,從頭一一讀示,再三審復,委無寃抑,取本人服辨,家屬准伏,結案開申。

  ·六、受理人命詞訟及檢屍例

  大德八年,都省據刑部呈整治刑獄未便事內一 【 朝鮮本一作二】 項,重 【 朝鮮本重上有一字】 刑枉直推詳事頭,如故殺鬬殺,衆證屍傷,器杖顯然,及強盜明白,易於結案者,尤不免變亂情款。若被毆初不訟官,直待身死然後方告,或因他疾而死,或事曖昧,不願進詞,屍已燒埋,其弓手、里正人等意在挾私,計囑廷尉縣吏,妄投詞狀。又有妄以驚死老幼為詞,及自傷殘害,故行謀賴胥吏,兜攬受理,官亦貪求,從而檢驗,句拏人衆,刻取厭足,改變是非。或以屍首發變青赤顏色,妄作生前打損痕傷,欺詐錢物,倘若不滿所求,從而鍛煉成獄。及有放火蹤跡不明,或被強盜之類,吏卒教令事主,妄指平人,因而破家,致有拷訊而死,揑合文案者。此弊江南尤甚。今後凡鬬毆致命,即許親屬詣官指實陳告,照狀無疑,隨即檢驗推究,不許弓手、里正人等受詞轉申。其餘凡告人命不明,或死已多日,事有曖昧,州縣先須子細詳察,不許輕易受詞,破人家產,以肥吏卒。若其事必當受理,選擇廉能人吏掌行,正官親臨,反覆推求,要見虛實,毋作疑獄。若被故殺及強盜一切姦偽之事,例該巡捕官任責者,依例略問情由,即發本縣公同磨問,須要真贓正仗,實跡明白,申解路府施行。其他誤殺戲殺過失而死,與夫因毆甲而傷乙者,初非故意,罪應減等,須許令家屬赴官告訴,推議之際,當盡其心檢 【 朝鮮本檢上有一字】 驗屍傷,親速詳定。司縣承告人命公事,照問詞訟無疑,即牒長官將引典吏正名司吏、慣熟仵作行人,火速付停屍處,對犯人苦主,照式並屍帳兇身,親臨檢驗,定驗要害致命去處。要見拳手、磚石、棍棒、刃物所傷明白,不許官吏避忌凶穢,遠聽仵作行人喝寫標付。檢畢責付鄰佑看守,以待復檢,不得就彼擅自推問,有所侵擾。及守候復檢相與扶同,亦不得輕許陳告免檢。若因天氣暄熱,地理窵遠,屍已發變,實難定驗者,對屍親人等從實供報,毋得將發變青赤顏色,妄為損傷違錯。復檢了畢,即令屍親埋瘞。如故有遲緩致屍發變者,依律科罪。

  ·七、自縊免檢

  至元十年五月,中書兵刑部為中牟縣樊潤告男婦喜仙自縊身死,初檢官主簿李伯英據喜仙母阿白等告,委是自縊身死,別無他故,情愿收埋。本官准告免檢,責付屍親安埋。取到李伯英不合准告違錯招伏。省部相度,既是自縊身死,別無他故,情愿將屍安埋,初檢官雖有准告免檢罪犯,合從本路省會免罪。

  ·八、開棺臨事區處

  元貞二年九月,江西行省為端州路申,上高縣李伯盛告,劉二落水身死,安埋了當,趙縣尹開官檢驗違錯;高安縣陳顯告,陳德一被王俊卿打死,安埋了當,本縣移准所委官牛縣丞牒,若便發塚開棺檢驗,誠恐未應。奉省劄取問,不行催督檢驗違錯,參詳莫若今後但有人命,雖已安埋,亦合開檢,庶望事有證驗,情無疑似等事,移准中書省咨送刑部議得:人命至重,合驗屍傷。卻緣埋有月日遠近,時有寒暑不同,况人情萬狀,所犯各別,似難一概定論。以此參詳,擬合臨事詳情區處相應。都省:准擬。請照驗施行。今來前事初檢官不曾開墳檢驗,蓋為前例,係江西行省咨准,不曾徧行,以致如此。若不申禀,永為定例,切恐已後被害之家性命不得其實。乞照詳得此,呈奉到湖廣等處行中書省劄付,該省府相度仰照驗,更為照勘明白,依上詳請區處施行。

  ·九、檢驗骨殖無定例

  大德四年九月,江西行省劄付:據袁州路申為宜春縣鍾元七身死事。照得先據本路備萍鄉州申,彭阿夏告大彭季八身死公事,委官開棺檢得皮骨消化,骨殖顯露,難以檢驗,移准都省送刑部議得:自來亦無檢骨定例,參詳合依已行事理詳請區處。已經行下本路依上施行去訖。今據見申,不見憑何典例,將骨檢驗定執致命根因,省府合下仰照驗照勘明白,將行兇人一干人等研窮磨問鍾元七端的致命根因,取責各各招准實詞,追勘完備,牒審無寃,依例結案。仍取不應檢骨違錯招狀申省。

  ·十、屍傷不明

  大德三年四月,江西行省劄付該欽奉詔書內一款節該:政令有所未便,吏弊有所未去,民瘼有所未除。仰差去官與本處官,應便釐革者,即與釐革。欽此。除外一件,檢屍不明,害民不淺。省部原降檢屍程式,春夏秋冬四季,各有限期,過期屍壞,止憑勘當定執致命根因。作弊之人窺見官司別無關防,遂生姦計。其家偶有一人,因病身死,或欲報讎,或欲圖財,便行經官告稱被人打死,或稱與毒藥身死,杜撰詞因,揑合證佐,經停月日,俟其屍潰爛,然後陳告。州縣見其事干人命,便行受理,差官檢復,已是屍壞。止憑仵作行人虛揑屍傷,有司便行追問。於內卻有貧民下戶,委因權豪之家苦虐非命而死者,苦主被其攔截,官吏因受計囑,抑遏不能告官。及至事發,卻以屍壞為詞,不復檢驗。議得:仰徧行合屬,須要照依省府先行應期,依式檢驗施行。

  ·十一、檢復遲慢

  至元五年六月,尚書刑部為淄萊路淄陽縣劉聚因爭地毆打劉開身死,有本縣官吏檢屍怠慢罪犯,本部議得:達魯花赤、縣尹、主簿交互相推,以致返復遲慢,擬笞四十贖銅;典史、司吏事由官長,不合治罪。呈奉都省:准擬,各官罰俸,典史、司吏各免罪。

  ·十二、檢屍不委巡檢

  至元二十八年五月,江西省按察司會驗至元五年六月中書右三部符文該:照勘各處稱寃重囚,多為檢屍時司縣官不行親去監視,轉委巡檢、司吏、弓手人等,逐人到停屍處,亦不親臨,止憑仵作行人喝驗到傷痕致命因依,附口取責檢驗文狀。復檢官吏恐檢不同,暗行計問初檢人等,抄錄屍狀,雷同回報。本處官司又不照勘所驗實與不實,憑准 【 准,原文作誰,據《聖朝頒降新例》改。】 驗狀及原告指執,並捉事人涉疑詞因,將所犯人鍛煉,須要承伏。其人不任拷打,虛行招說,致有寃枉。今後檢驗,委本處管民長官,劃時將引典吏並諳練刑獄正名司吏、信實慣熟仵作行人,不以遠近,前去停屍所,呼集親鄰主首,躬親監視,一同子細檢驗。復檢官吏迴避初檢,依上檢驗。奉此。除外本道巡按至雷州等處照到卷內四起,皆委巡檢檢驗,中閒多有屍傷不明,除取問外,今後凡有檢驗,照依上司原行體例,委正官初復檢驗,毋得委付巡檢。

  ·十三、作耗賊殺人免檢

  元貞元年七月十六日,江西行省據吉州路吉水縣申,縣丞王將仕牒,鬬毆殺傷人命,有司即時委官檢驗外,有強盜千百為羣,執把軍器,將良民圖財殺死一家五口十口者,官司即時檢驗,猶免暴露,動經月餘不到,事主不敢擅便安埋,無不號哭,伏棺告求免檢。為無定例,檢屍官不敢擅准。作耗賊徒殺人,難同鬬毆殺傷身死。今後強盜殺人,合無令事主隨時告知兩鄰社長看視在身傷痕,指實陳告,官司准理免檢。乞照驗送理問所議得:委係作耗賊人殺傷人命,所言相應。省府准擬。

  ·十四、強盜殺傷錢主隨即合檢驗

  中書省咨,至大元年五月十八日奏過事內一件:軍民相犯的勾當有呵,賊情、人命等重罪過的,交管民官歸問;其餘家財、田土、毆打、相爭等輕罪過的,軍民官約會著問者,麼道。世祖皇帝、完澤篤皇帝時分那般行來。前者樞密院官人每奏過,與俺文書:蒙古軍人自其閒裏相告甚勾當有呵,院官人每問者;其餘軍民相犯的,不揀甚麼勾當有呵,約會著問者,麼道奏了,俺根底與文書來。俺商量來,人命賊情等重罪過的,交約會着問呵,他每的頭目每知自的無體例推調著,約會處不來,遷延月日,逗遛詞訟中閒,窒礙多有。為甚麼道說呵,不揀那箇田地裏被殺死或被傷人呵,或強盜錢物將錢主殺死打傷呵,隨人即合檢驗有。若約會處早不來到呵,天氣熱時屍首腐爛,人命的勾當干落後了有,不揀甚麼做賊說謊那其閒對付有。縱來呵,護向自已久禁著人呵,哏生受有。可憐見呵,依先世祖皇帝時分行來的體例,重罪過的交管民官歸問,輕罪過的,交約會著歸問。若三徧約會不來呵,管民官就便歸斷了呵,怎生?奏呵,奉聖旨:那般者。欽此。都省咨請欽依施行。

  ·十五、省府立檢屍式內二項

  大德元年七月,省府立到檢屍式內二項:

  初檢官將引典史、司吏一行人前去所指某處,見一男子婦人屍首,令鄰人主首合干人等辨驗,委是所指某人屍首,或弔縊,或臥於牀上,或頭南脚北,或頭東脚西,仰合側臥,傍開寫東西南北四至處所謂門窗牆壁之類,各若干步寸,遠則云步,近則云尺。此處各云下項檢屍蹤跡,從頭上下翻復檢驗傷損,定驗致命根因。謂如見屍弔縊,即云懸空高下,弔縊處可與不可勝任屍首,兩脚懸空不懸空,有無蹬 【 蹬,原文作凳,據《大元檢屍記》改。】 踏器物並競命顯迹,項下是何繩索帶係,圍徑粗細闊狹長短尺寸 【 將前,《聖朝頒降新例》多如已二字。】 。將屍解下,即云項下有無原係之物,或在屍傍,或在原弔某處懸空比對原縊痕跡,同異有無,稱說是何繩索物色。如在水中,量水深淺,水面闊狹,或在溝澗,亦量上下丈尺。如在灰火中,先掃除周圍灰燼,然後將屍翻動,覻屍著地處有無灰燼燒損。如毆打傷損痕跡之類,屍傍應有器杖物色,一一子細聲說,然後將衣脫去檢驗。若屍在水中,或窄暗處難以定驗者,許移近便處,開說移動緣由,亦須再量四至遠近,用酒醋淋洗紙糊搭蓋,良久揭去,自上至下,翻轉檢驗。初檢官申,須要差委請奉正官,臨屍親行相驗屍傷痕跡,比對行使器杖是否相同定驗,勿以畏避臭穢,不行躬親監視,轉委巡檢、司吏、弓手人等,逐人到屍處,亦不親臨監視,止憑仵作人喝檢傷損致命因依,附口取責行兇人檢驗文狀。其仵作行人,南方多係屠宰之家,不思人命至重,暗受兇首或事主情囑,揑合屍傷供報。復檢官吏恐檢驗不同,又行計問初檢人等,抄錄初檢屍帳,雷同回報。本處官司亦不照覻初檢虛實,憑准檢狀及原告人指說,並捉事人涉疑詞因,將所疑人鍛煉,須要承伏。其因不任拷打,虛詞招說,申到總管府,官吏看同泛常,亦不子細披詳中閒有無寃滯,止憑元招取狀,便行結案。不思定驗屍傷,係關人命,其害非輕。

  ·十六、寒暑變動(《洗冤錄》同)

  浙西道宣慰司檢會到至元五年六月初二日中書右三部徧行隨路符文連到檢屍體式,仰遵守施行:

  春三月,屍經兩三日,變動口鼻肚皮兩脅胸前肉色微青。若經十日以來,則鼻口內多有惡汁流出,肚皮胖脹,此即肥大之人。若是久患形體瘦弱之人,則經半月以後,方有如此變動。

  夏三月,屍經一二日,先從面上肚皮兩脅胸前肉色變動;經三日,則口鼻內多有汁流、蟲蛆,徧身胖脹,口脣翻,皮膚脫,爛皰胗起;經四五日,則頭髮脫落。

  秋三月,屍經兩三日,亦先從面上肚皮兩脅胸前肉色變動;四五日,則口鼻內多汁流及蟲蛆出,徧身胖脹,口脣翻,皰胗起;經六七日,髮方始脫落。

  冬三月,屍經四五日,身體肉色黃緊微變;經半月以後,則先從面上口鼻兩脅胸前變動。若或安在溫地,用薦席裹角埋瘞,其屍卒難變動。更詳審月頭月尾,按春秋節氣定之。

  盛熱,屍首經一日即皮肉變動,作青黯色,已有氣息;經三四日,皮肉漸壞,屍脹,蛆蟲出,口鼻流惡汁,頭髮漸落。

  盛寒,五日如盛熱一日時,半月如夏熱三五日時。

  春秋氣候平和,三四日可比夏一日,八九日可比夏三四日。然人有肥瘦,肥少者易壞,瘦老者難壞。又南北氣候不同,山中寒暄陡頓不常,更在臨時通變審察。

  凡暑月用湯水酒醋罨著其屍上,損處浮皮多白,不損處卻有青黑,不見的確痕。若避臭穢,據見在檢驗過,往往誤事。稍有疑處浮皮破損,須令剝去。如有損傷,底下血廕分明。更有暑月九竅內未有蛆出,卻於太陽穴髮際兩脅腹閒先有蛆出,是彼中有損,切子細看。

  ·十七、初復檢驗關文式

  具銜某年某月日時,准某處公文云云,准此,即時依上與首領官某人,將引司吏某人,仵作某人等,起程前去,至某日時,到某都某里地名某所詣停屍處。 【 遠則云相離本縣計有幾里路程】 據某都主首里正某人,呼集到 【 復檢云准初檢官關發到】 鄰佑某人,屍親某人,屍醫工某人,或行兇人某人,及應合證驗人數, 【 如無屍親,則云為不見屍親到來及有無,應合檢驗人數責得各人狀結,屍親見在某處住座,或已令人取喚未到,除外即無其餘未到證驗人數,若候屍親到來證驗,恐致屍首發變。】 當職同首領官吏躬親監視仵作某人,對衆眼同,依例用法物,自上至下翻轉,一一子細分明,而又檢得某人屍首,定驗得 【 此處云生前端的致命身死根因,】 就於發到屍帳上,逐一比對標寫,取訖仵作某人並無增減不實移易輕重甘結罪文狀,並責訖屍親某人、鄰佑某人、里正某人、主首某人、或行兇人某人、或醫工某人、應合證驗人等,各證驗執結文狀,所據定驗得某人屍首致命根因,委係如何身死,保明並是端的,保結是實。除將屍帳一本給付屍親某人收管, 【 無屍親則云據合給苦主屍帳,為無屍親,無憑給付。】 將屍首用藳薦遮蓋,周圍用灰印幾箇記號,責付里正某人收領,用心看守,毋致蟲鼠傷殘。 【 復檢云將屍首責付屍親並里正主首收管,聽候本縣明降。】 據一干證驗人數,差人管押關發復檢官外, 【 復檢云一干人數發回本縣收管外。】 今將初復檢過某人屍首致命根因,依式開寫于後,同已書其屍帳三本, 【 如無屍親,云並給付苦主屍帳共三本。】 隨此發去,合行回關,請照驗施行。

  一、到某縣某都某里所指某處,見一 【 男子婦人】 屍首,令鄰人、屍親、行兇人、里正、主首合干人數等辨認,委的是所指某人屍首,或弔縊,或臥于牀上地上,或頭南脚北,頭東脚西,仰合側臥,屍傍開寫東西南北四至處所,謂門窗牆壁之類,各若干步尺。 【 遠則云步,近則云尺。】 此處各云下項檢屍蹤跡。謂如見屍弔縊,即云懸空高下,弔縊處可與不可勝任屍首,兩脚懸空 【 空下,《聖朝頒降新例》多或不懸空四字。】 ,有無蹬 【 蹬,原文作凳,據《大元檢屍記》改。】 踏器物並競命顯跡。項下有何繩索帶繫,圍徑粗細闊狹長短尺寸 【 將前,《聖朝頒降新例》多如已二字。】 。將屍解下,即云項下有無原繫之物,或在屍傍或在原弔某處懸空繫定,比對原縊痕跡同異,亦行稱說是何繩索物色。如在水中,量水淺深,水面闊狹到崖 【 崖,《大元檢屍記》作岸。】 各若干丈尺,或在溝澗,亦量上下丈尺。如在灰火中,先掃除周圍灰爐,然後將屍翻動,覻屍著地處有無灰燼燒損。如毆打傷死痕迹之類,屍傍應有器杖物色,一一子細聲說,然後將衣服脫去檢驗。若屍在水中或窄暗處難以定驗者,移扛於近便處,開說原停移動緣由,亦須再量四至遠近,對衆眼同,依法用紙搭蓋醋糟擁罨,次用酒醋淋洗,良久揭去,自上至下,翻轉檢驗,定執致命根因於後。

  一、將屍仰面,驗得本屍約年若干。問據屍親某人, 【 無屍親,問雇主或鄰人等。】 說稱已死人某生前約年若干。量得身長若干尺寸,面體肉色如何,脂肉陷與不陷,兩手脚伸直或拳曲,頂心並水道髻髮緊慢。或散解開髻髮,有無髻繩,如有云長若干。量鬢髮長若干,四圍長短不齊,或頭剃孛焦水道,除水道外,孛焦髮長若干,自頂心分髮,驗得如有灸瘡瘢痕幾箇,圍圓寸分,或髮稀禿痕,或刀剃查髮之類。如有痕傷,指定某處有傷一處,皮破血出,或青赤色,或腫或浮皮破,或骨損與骨不損,量得長闊深淺圍圓,青赤腫高分寸,或係手足或他物或磕擦隱墊。如有雕青,則云某處有雕青鼇魚或仙人、小兒、草花之類,有無刺號,大小字樣行數,或已用藥取痕跡黯漤,及成疤痕,可取竹削一篦子,于痕處撻之即見,或有見患瘡癤、黯記之類,各各備細聲說云。

  頂心全   偏左偏右全 顖門全   頭顱全   額角全   兩太陽穴全

  兩眉全   眉叢全   兩眼胞全  兩眼開合 【 用手擘開,驗得雙睛全色如何。】

  兩腮頰全  兩耳全   耳輪全   耳垂全 【 有無孔穴環子。】 耳竅全 鼻輪全

  鼻準全   兩竅全   人中全   上下脣吻全 【 上脣或有鬚長若干,口內有無涎沫,用手擘開驗得。】  上下牙齒全 舌全 【 出與不出,若出云若干分。用銀釵探入咽喉內,曾無變色,其色不變,別無他故。】  頷頦全 咽喉全   揣揑得食氣顙全或塌   兩缺盆骨全

  兩肩甲全  兩腋胑全  兩■〈月合〉膊全  兩■〈月曲〉瞅全  兩手腕全  兩手心全

  十指全   十指肚全  十指甲縫全 胸膛全   兩乳全   心坎全

  肚腹全   兩肋全   兩脅全   臍肚全   兩胯全 【 男子莖物、腎囊,婦人陰戶。】 全   兩腿全   兩膝全   兩膁肕全  兩脚脘全  兩脚面全

  十趾全   十趾甲全  各無他故 【 如有故則不可稱全。】

  一、將屍合面,驗得:

  腦後全   髮際全   耳根全   項頸全   兩臂膊全  兩肐肘全

  兩手背全  十指全   十指甲全  脊背全   脊膂全   兩後肋全

  兩後脅全  腰眼全   兩臀全   穀道全 【 云有無糞出】  兩腿全 兩■〈月曲〉瞅全

  兩腿肚全  兩脚踝全  兩脚跟全  兩脚心全  十趾全   十趾甲縫全各無他故 【 如有故則不稱全。】

  一、對衆定驗得本屍沿身上下所傷不係致命輕傷外,謂如面色微黃,脂肉不陷。某處有傷一處,長闊各若干分寸,深若干分寸,骨頭損與不損,有無血污。驗得或無傷,止有青腫係最重,委是此處係要害虛怯如何致命,須指定是與不是要害去處。若係數處破傷,中風身死,即指定端的因是何傷處致命。若因別病及他故杖瘡死者,即執的確致命根因,備細聲說。

  一、將追到行兇致命器杖、磚石、杵棒或金刃之類,見在者即去比對傷處,定驗有無相同,開說名件,量得大小長短丈尺分寸,辨得係是應禁軍器或餘刃及他物之類,若人行使堪以害人性命,封記發去。

  一、檢驗沿屍脫下衣物,已責付里正、主首收管,聽候復檢。復檢云檢驗屍畔有已脫下衣物,責付里正、主首合干人等收管聽候。 【 本縣明降。】 有照用衣物幾件,如有血污或刺扎破者,即云扎破某處,長闊分寸,係某物所破開。無照用衣物開 【 《大元檢屍記》此句與前句開下均有名件二字。】 。